光柱散尽,车辇之前,是一道人影乍现。
“渊里小狗……是谁借你的胆子,敢独自上了神洲。”
——
万籁俱静。
拉着车撵的长角诡兽,已然鲜血淋漓,还未来得及跪伏求饶,便已成了血肉残渣。
车辇失去了托力,便“砰”得重重咳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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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雷光降临,似乎只做了两件事情。
一是折断了宁如雪用来自裁的簪子。
二是灭杀了多半数的兽潮。
雷光散去,那人影也浮现。
身上虚披着层金甲,光影灿灿,头顶戴着尊龙纹之冠。
威压,睥睨,神只一般,与渊修那副丑恶神情,却如同天地之别。
半数天地的灰白缓缓收敛而去,只留下这道金甲神只,立于穹中。
宁如雪望着其背影,呆愣地握住碎成两瓣的簪子,眼中泪水止不住得流。
玄天镜并没有骗她。
等,果然等到了生机。
苏雅揉了揉眼睛,不敢确认,心头震撼无边,只是喃喃道:
“是……是陈哥么……”
车辇上的渊修,竖瞳更加尖锐,他死死盯着这道金甲身影,强压住心中恐惧,缓缓开口:
“你是何人?阻碍我渊中——”
“啪。”
一道剑影,不知从何而来。
或是乘着一场清风,或是夹带一片树叶。
就这般张扬而过,抹穿这渊修的脖颈。
他话未说完,脑袋,便“咕噜噜”地从车辇上滚下。
绿色血柱喷洒。
脑袋还有一线生机,却是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你究竟是谁……本座只差了一步便迈入掌舵仙,成为魂将大能啊……”
金甲身影巍峨于穹中,只是缓缓道:
“魂将?许久没有打过如此低端的局了。”
那脑袋气得七窍生血,便是再无了生机。
那车辇自是粉碎,却留下无数愣头诡兽,它们失去了号角的控制,便像一个个无头苍蝇,只是恐怖狰狞,嗜血骇人,朝着四野奔去。
那金甲身影,眼眸一动,便是手中浮现出一座小小的银光之山。
“剑山——散。”
倏地。
那银光小山,却分崩离析,成了无数柄生利之剑,涨大,散向天地,杀尽了那剩下的诡兽。
做完这一切,无数剑影回归,又凝成一座庞大山体,再收入那金甲身影掌心间。
这逼得灵火宗几乎断了香火的诡兽潮,这逼得整个燕北子民难迁的诡兽潮,这逼得永安仙子都被迫自刎的诡兽潮,却不过五息时间,或是更快,便被这金甲屠戮殆尽。
宁如雪怔怔地望着其背影,仿佛过了一个冬夏,眼泪干涸,她才开口,
“你是将军么?”
那金甲轻声一笑,转过身来,身上虚甲散去,头顶龙冠隐去,便是一道清澈白衣,如去时那般。
“国师,又哭鼻子。”
灰白染过那些诡兽噬尽的乡间山野。
自此,漫山花开,人间郁葱。
燕北,宫廷。
老榕树下“嘎吱”作响的秋千渐渐宁静。
瞳眸灰白无神的青年,露出一个和煦笑容。
小塘里流水潺潺,倒映出秋千、榕树、斗笠、蓑衣。
执剑仙靠着树干,吐出一根狗尾巴草,笑道:
“被你赌对了。”
青年握着那纸娃娃,只是笑着。
“剑山已收,人皇金身已立……陈哥到底是陈哥。”
“渊里的杂鱼们……都他妈好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