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看着赵满城被这台阶上的威严中年批得毫不留情面的时候,便心里暗暗想到:
好歹是尊者子嗣,竟还混到这份上了?
而且瞧着,赵满城还有些不受堂里待见的意思,这两旁足有百人,便是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的,只是隐藏在制式斗笠下的一张张脸,瞧着还在偷笑。
能造成如此局面的,陈远只能想到两种。
一来,是这赵满城的父亲势微,隐隐有种被台阶上这男人架空的意思。
二来,便是这偌大杀字堂,没有赵满城的容身处,也便是其父的关怀,都交由赵满城的姐姐身上了,以至于剩下的这个天赋平庸的儿子,无人瞧得上。
陈远抱着胳膊,对北天傩的安排置之不闻。
笑话,让他堂堂人皇去扫兽圈,这传出去,不说丢陈远的脸面,也便是给人皇一脉蒙了羞。
至于赵满城,养气功夫却是稍差些了,此刻已经气得面目红润,汗毛炸起。
便是抬手指着北天傩的鼻子,大喝道:
“姓北的,你还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你可知站在我身旁的是何人?堂堂人皇,二道尊者修为,一月前便在凤门大陆秘境中平定尊级之灾祸,你敢如此羞辱于人皇,若是让衙主知晓,你觉得你还有命可以活吗?!”
这话一出,便是惹得正堂里,十三尊古怪雕塑下的百来位地阶捕头,都是放肆地笑出声来。
便是无数道苛责与嘲弄的目光,犹如无数箭矢,插满赵满城的全身。
北天傩双手微摊,背过了身去,掩藏住笑容。
“若他真是二道尊者,何须等到衙主出手,本傩让他去扫兽圈的时候,堂堂尊者威严,又怎会容得下我之冒犯,而不对我发怒呢?”
“赵满城,你若只有这点子坑蒙拐骗的手段,怕是下个月的堂比,又要成为笑话中的笑话了。”
陈远闻言,也是眼睛微眯。
暗道这台上的男人,倒是一手好的攻心言语,若是常人,倒还真会被激得失了控,一瞬间的上头,便是在这执掌规则的衙门里,吃了大亏。
当然,自己也并非二道尊者,但人皇身份做不了假,眼前人贬低自己修为也罢,若真喜得侮辱他,陈远也未必就没有法子治这一个红衣魂将了。
只是如今赵满城骑虎难下,若自己真露了底,倒还让其彻底威严扫地,自己往后可是待不久的,拍拍屁股走人后,赵满城只怕真是混不下去,成为笑谈了。
所以,现在的解决之法,便是拿捏住自己这“二道尊者”的身份,不露底,但也要适当给这天傩一个教训。
至于具体的处理办法,陈远便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出手,倒是真真着了人家的道儿。
只见赵满城此刻双眸,却是死死地盯住北天傩的背影,便是再看了一眼陈远,道:
“前辈,要不你杀了他吧,这畜生竟然敢如此羞辱于您……”
陈远笑着摇头。
轻拍了拍赵满城的肩膀,示意安慰。
“记住我说的话,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赢家。”
赵满城脸色陡然一缓,只觉得陈远这句话似醍醐灌顶一般,都令他脑子的思路开明不少。
也便是缓过劲来,悄悄顺着胸口。
这北天傩真是个人老成精的东西,挑唆陈前辈在这档口出手,那不是正好与整个衙门结了怨?
自己可是要将陈前辈引荐到堂主位置上的,怎能因着这点子心头之快而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