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里,已是秋日萧瑟。
秋风无情,似冬日的骑兵,毫不留情地将长矛戳刺在杏儿的身上,本就穿着破烂衣物的她,此时更冻得发颤。
一把子糖葫芦,就这么被杏儿吃了个干干净净。
她依旧笑意盈盈地望着陈远,小声道:
“大哥哥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但是今天是佛谷纳弟子的日子,杏儿要先去追上那些讨斋的僧人啦,大哥哥再见!”
杏儿急切地就要跑开,却被陈远按住了肩膀。
似钢钳困身,杏儿一点也走不开,她惊恐地回头,捂住脸。
陈远看着如受惊小鹿的杏儿,松开了手,轻声道:
“我也要去佛门,做弟子,做沙弥,杏儿跟我一起吗?”
“啊?”
杏儿眼睛瞪得大大,脏兮兮的脸上红彤彤的,惊喜爬满全身,她大声道:
“好耶!大哥哥这么仁善,一定会成功的!”
柳寻这才回过神,定定看了那杏儿一眼,再看了陈远勾勒起的笑,心中微有涟漪泛起:
‘虽然不知道陈哥经历了什么,使得性格转变如此之大,但难得会对一个可怜的小女童露出如此柔情……’
杏儿牵起陈远的手,那手上还沾着化掉的糖汁,沾着地上的泥巴,陈远的五指却生得白皙修长,就这么被泥垢所污浊。
小人牵着大人跑,吁吁喘着粗气,跑了一里路,才追上那群化缘的和尚。
“师傅!师傅!”
几个光头僧人闻言,齐齐回头望来。
见是一个穿着破烂的女童牵着一个白衣男子的手,向着他们小跑而来。
僧侣们对视一眼,眼神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躲过‘征税’的小姑娘。”
“是她错不了,后头还躲了方家的‘税’,这是送上门来了?”
几个僧侣已有小宗师之境,可用内力传声,只是这本事不到家,话音不仅都被陈远听了去,且还眉飞色舞,滑稽至极。
“这男人怎么回事?”
“不晓得,也不认识,寺里最近是不征‘税’的。”
“先不急,看看这二人要做什么。”
几个僧人收起跳动的眉头,则是挂着仁慈的笑,看向一脸喜色的杏儿和满脸冰寒的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