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佛子抬轿了,顺便带路。”
佛子诧异地看了眼轿子,心中闪过丝屈辱,叹了口气,止住断臂处不断溢出的鲜血,走至轿子旁,手握住把缘,扛在了肩上。
柳寻默不作声,亦是回了轿子,坐至陈远身旁。
“陈哥,我……”
陈远摆手,面色平静,“好了,什么都莫要再说。”
箜——
轿子底下传来一阵闷响,是佛子用背部扛起了整座轿子。
假仙修士,且是佛谷下一任法门龙象亲自抬轿,也是极大的威风了。
那些个道童,连着车把式,看着轿子向着天际飞去,也是一阵唏嘘。
自己所跪拜之人,却是那白衣修士的轿夫,这传了出去,也是要遭了嗤笑。
一旁,被血污覆盖的严严实实的老把式,叹了口气,幽幽道:
“十几年前,我还是福家客卿,坐镇福家赌坊时候, 认得那白衣修士,只是个败光家产的赌鬼罢了……而今再见面,他却是举手投足灭了福家,镇杀郡主,连佛子也要给他抬轿……”
“下山的神仙,是要重新上山喽,可笑世人瞳眸浑浊不清,却欲坐临神仙头上,死得不冤,死得不冤啊……”
听着老把式的叹气,一众道观道童面面相觑。
这白衣修士他们又岂会不认识,那是前些年头在道观做杂役的陈叔啊……
老把式虽只是个年岁颇高的武夫,却是看得通透。
……
李屠户小院,老僵一癫一癫地走了回来。
瞅了眼那常年盖着自己的红布,心里厌恶,便是指甲伸长,给撕碎成了渣。
李屠户碰巧穿戴围裙,正在煮锅,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显然是被先前福安郡主派人打的。
“老僵爷回来了,正做吃食呢,今个难得有个好心情,陈兄弟回来后,这什么便都好说了。”
李屠户喜滋滋地开口,却又一瘸一拐地回了灶房,捣鼓着鼓风箱,抽拉两下,又扭头看着老僵,问道:“我说僵爷啊,陈兄弟怎没跟你一起回来?”
老僵眼神浑浊,灰蒙蒙的,看得李屠户有些不寒而栗。
他张了张嘴,没有血肉覆盖的嘴一张一合,道:
“魂主,去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