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州名为时平州,也是如今关山将军的扎营之地。
而将军府,便建在一片狗尾草地边上。
没有什么威严阔气,只是一间小屋,依着半截断槐根而建。
屋内,陈设简单,但收拾得利落干净。
一人躺在榻上,穿着素衣,头发散开,脸色略有些苍白。
榻前,坐着一侍女装扮的女子,她端着个瓷碗,其中是熬得苦涩的汤药,手握汤匙,正一点点在给榻上穿着素衣的女子喂药。
“将军,这是今日朝廷送来的,只是闻着这味儿,好像比昨日还烈些哩。”
“咳咳……”
床上之人轻咳,她便是如今名震大蜀的关山将军。
只是令人惊疑的是,她却如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一口一口喝着乌黑的汤药。
“世人都知将军威名盖世,杀得那叫阵的化凡大妖死后无骨,却何人知晓,我家将军……如今已是这般病身,可怜这偌大庙堂,都无人看望我家将军一眼,哪怕一眼……”
秋霜端着碗,脸色苦楚地说着,
“唯有皇上还算有些良心,派着御医为我家将军日日送药,不差时辰。”
关山将军苍白一笑,喝了一口汤,摇头道:
“汤里有毒。”
啪。
“啊!?”
秋霜一听,吓得双手一缩,瓷碗也是应声而落,跌在了地上,混着汤药碎成了一摊。
“将军,这汤药里……有毒!?”
榻上那脸色惨白的女子笑了笑,眼神柔软,似乎并不在意。
“是啊,自那大蜀皇帝送来的第一幅药材起,里头已是下了猛药,我虽闻不出,但吃了第一幅后,也便知道火候了……”
“都说功高盖主,但我却只图守着大蜀的无辜百姓罢了,这边关,我一步都未踏出过,甚至连那皇城,我都未看上一眼,却还要……受着如此待遇。”
“但我不在乎。”
女子低低笑了几声,坐了起来,素衣干净。
“下次南妖冲关,我不会再持剑拦着他们的。”
“他们想干嘛,就干嘛。”
“我只想守着这片……狗尾草地。”
秋霜还未从惊恐与怒怨中恢复过来,只是问道:
“将军,为何您还要守着这片狗尾草地?您如此身子……不应该撤军离开吗?”
榻上坐着的女子面色带着笑,她轻咳几声,眼神柔软,
“这片狗尾草地,是我师弟曾眷恋的家,我若守不住,他回来时,也便无家可归了。”
“大蜀皇帝要我的命,他拿去便是。”
“可我师弟不一样,他会为了我们,付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