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两千年前,或许我还真会如此,那时我满腔豪情,侠肝义胆,心中怀着仁义,哪怕是只家畜遇难,我也会搭救一二。”
“但现在不是两千年前,我亦不是两千年前的我。”
陈远声音温软,再不是之前刻意压低的苍老人声。
苏阿雅眼眶泛红,心中更是惊起惊天骇浪,
两千年!
这位仙人竟已有两千岁!
陈远缓缓吐出一口白气,白气带着寒意,将漂浮的细腻黄沙,也冻成小小的霜花。
“我出手驱散沙暴,是因我需要清净。”
“我出手护你,只是为了不沾染因果。”
“你说出那番话后,若是在鬼修手中死了或是如何,哪怕你究竟是否念头真切,也终是为了我而受此劫难。”
“这便是你给我带来的因。”
“而我出手搭救你,便是了却这因结出的果。”
“所谓因果,便是如此。”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如今不愿再与谁搭上关系,也不愿再多沾染些因果。”
“我手中杀孽无数,千年中没有一刻不是在杀戮,我早已有入魔之势,也早不算作良善之人,”
“我曾对这世间抱有无数诚挚,但却所获无一。”
“到孤身镇守万妖窟时,只有一位挚友为我护道。”
“我师兄…是个天赋上佳的修士,他本可攀向更高,但却因守护而死。”
“最讽刺的是,他在守护楚国大大小小无数州郡时,却被佛门至高一指碾死了心气。”
陈远的脸上有轻微红色纹路一闪而过,眼眶中也都泛起诡异的红芒。
他再呼出一口气,灼热无比。
甚至将眼前漂浮的细小沙砾都瞬间蒸发。
陈远再道,
“饶是如此,师兄仍立于万万人前…做天下修士不愿做之事,做天下修士不敢做之事。”
“到头来,他的尸骨也无法安葬,只是化作土灰消散在大漠里。”
“这便是人间至高。”
“这便是佛,是仙,是修士。”
陈远的鼻息微微粗重起来。
他眼眶中猩红越来越重。
“而今我心中充满杀念,杀道我也欲走欲深,却是被……自己曾经所定下的可笑准则束缚。”
“我向大漠西而去,便可达齐。”
“我亦可以屠戮齐国上下,来纾解我心中郁结,来让我杀道之念得以释放……”
“但……”
陈远眼中带着迷茫,他仰头望着天,看着即将落下的残阳,
“但我若是如此做了,便与我曾经厌恶之人畜……又有何区别呢?”
“大道本孤。”
“也不知道武神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陈远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越来越空灵。
苏阿雅没有说话,额前伤口也逐渐结痂,她静静躺着,哪怕衣不蔽体,她此刻只被这沉痛又孤独的情绪所感染。
她看着被长发掩盖的陈远身影微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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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这仙人似乎马上要破碎一般。
“大道本孤……大道本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