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忌却微笑道:“我本来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所以暂时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活着。而夫人是这里的女主人,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李家的情况,所以这件事,只能拜托夫人替我去做了。”
陈兰芝恍然大悟,冷笑道:“我总算明白了,原来这才是你需要的感谢。”
花无忌轻叹道:“我杀了霍震东,让你们的秘密就此消失,也让李远松永远无法发现你的丑事,我的这个要求,似乎并不过分吧?”
陈兰芝却又冷笑道:“难道你就不怕别人发现我们之间的事?”
花无忌笑了起来,他耸了耸肩,道:“江湖上都知道花无忌是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他与人有私情岂非再正常不过?况且我都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你觉得我会害怕么?相比起来,夫人如果还想好好活着过日子,你的声誉和安危才更为重要吧?”
陈兰芝顿时又急又怒,却偏偏无法反驳,饱满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唉——”
花无忌忽然重重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本已生无可恋,但如果不能弄清楚这件事的真相,我就算现在死了,也会死不瞑目。我并非要逼你,只是想请你看在我们之前的情分上,能帮我了结这个心愿。”
见陈兰芝神色恍惚目光闪烁,花无忌又继续道:“其实,我对魔教不感兴趣,李远松二人就算已经投靠了魔教,与我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不是正道中人。至于钱财,我在被控制之前,我已经凭着本事拥有了足够多的积蓄,所以平常的财富已经不足以让我动心。但无论那本书里到底藏着魔教的秘密还是其他,我都得亲自弄个明白,否则我心里每天都会像有蚂蚁爬似的难受。”
陈兰芝略显犹豫,忽然说道:“倘若你有一天发现那东西真的只是一本没有价值的书,你所有的猜测都是假的,那你又该如何?”
“这绝对不可能!”花无忌回答得斩钉截铁,道:“以李远松对那本书的重视程度,那怎么可能会只是一本普通的书籍?那里面一定有某种秘密。”
陈兰芝却问道:“你对魔教和金银都不感兴趣,那你除了想弄清楚那本书的秘密以外,难道就不想真的得到些什么好处么?”
花无忌沉吟片刻,随后轻叹道:“或许是因为我的钱财来得太过容易,所以我一向都视金银为粪土;至于武功,我当然明白行走江湖武功越高越有自保的能力,但练武实在太辛苦,而我偏偏是不愿意吃苦的人,所以我才会选择练相对来说最简单的轻功,所以我对武功秘籍也没兴趣。但……”
他话音一顿,露出几分古怪神色,幽幽道:“但如果那本书里的宝藏是一些天材地宝甚至神丹妙药,能够将我的脸恢复如初,那我也是喜闻乐见的。”
陈兰芝不由得心里暗自呸了一声,口中却叹道:“你说得倒挺好,但你又如何能确定你的猜想为真呢?”
“唉。”花无忌一叹,说道:“我们说了半天,最后又回到了原点。这当然就是我需要夫人帮忙的原因了。”
陈兰芝不再搭话了。
“这件事对你我来说都是有益无害的,特别是对夫人的安危来说,尤其重要。”花无忌道:“如果说夫人与霍震东的私情影响到的只是李远松那些亲朋好友,那本书却能够影响到整个江湖中人。自古以来,宝藏和武功秘籍都对江湖中人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倘若这个消息泄露出去,那只怕夫人就算有一百张嘴也无法解释得清了。那些人可不比我,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这番话已经无异于威胁,陈兰芝心里一顿大骂,嘴角也不由得狠狠一抽。
“但我与他们不同。夫人是我最不舍得伤害的女人,因为我还想着能和你重温从前的快乐,所以我不会随便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花无忌嘴角带笑的说道。他沉吟一会,忽然神色阴沉地开口道:“可自从我死里逃生以后,便渐渐发现我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很担心要是这件事一直无法解决的话,某一天我突然神智癫狂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陈兰芝早已恨得牙痒痒,心里将花无忌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花无忌继续循循善诱的说道:“而夫人如今孤孑一身,如果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男人保护,今后的日子可就举步维艰了。倘若夫人能协助我找到那本书,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亏待你。如果我以后突然不想死了,而你又不嫌弃我如今这个鬼样子,我可以带着你退隐江湖远走高飞,我手里的积蓄足够我们用一辈子的了。”
如果陈兰芝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那这无疑是一个足够让任何一个女人都为之心动的极大诱惑。
而陈兰芝也一直在努力表现出她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女人该有的反应,所以当她听到这番话后,她的神色出现了犹豫和动摇。
花无忌见状,又轻叹道:“我当然能够明白你的感受,像我如今这个模样,任何一个女人都会觉得恶心,所以你也无须多虑,我是不会强迫你的。倘若你不愿跟我走,那事后我也会给你一大笔银子,足够让你安稳度过余生。”他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女人,又问道:“我这样够诚意了吧?”
陈兰芝嘴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声音。
“我明白,这件事需要一些时间,我也会给你时间考虑。”花无忌想了想,说道:“但我的时间不多,无论你考虑得如何,两天后我都会再来看你。希望那个时候,夫人已经有了选择。”
他忽然又眼神炽热的盯住了几乎浑身赤裸的女人的妙曼身体,长叹道:“如此良辰,正该是与夫人重温旧梦的好时候,可惜夫人想必已经没有兴致,那我也只有败兴而返了。”他说罢,果然就真的就从床榻上起身,向房外走去。
陈兰芝欲言又止,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花无忌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半张俊美的脸庞浮现出深深笑意,他柔声道:“叨扰多时,夫人便不必相送了,你我来日方长,花某这便告辞了。”
在陈兰芝惊疑复杂的目光中,花无忌转身拾起地上的雨伞,朝着窗边走去。此时窗外风雨正急,刚好响起一声惊雷,将陈兰芝惊得娇躯一颤。
惊雷过后,陈兰芝再看时,窗户半开,房中早已不见了花无忌的踪影。
来无影去无踪,花盗花无忌的轻功之高果然非同一般。
陈兰芝呆了一呆,随即猛地起身,也不披衣穿鞋,急促的冲向窗边,目光惊恐的朝院中搜寻。
窗外风急雨骤,电闪雷鸣此起彼落,却又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陈兰芝这才大大的吐出一口气,她反手锁死了窗户。忽然间,她脖颈处传来一阵酸痛,她顿时想起方才差点被掐死的情景,只觉得浑身发颤心有余悸,双腿一软,整个人便倚着墙壁缓缓滑倒在地。
昏暗的房间内,瘫软在墙角的陈兰芝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已经显出淤青的脖子,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她似乎从未体会到,不久前死亡竟离她那么近。
陈兰芝一动不动的依靠着墙壁,她神色逐渐阴沉冷厉,却无人知晓她在盘算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陷入沉思的女人忽然发出一声怨恨却得意的冷笑,随后她才缓缓起身走到床榻前,找到了掉落在地的那把断短剑。她将短剑握在手中,凝视着剑锋上锐利冰冷的寒光。
陈兰芝忽然冷笑起来,她猛然将短剑狠狠插入了床沿。
“花无忌,你这该死的!”女人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条命!”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似乎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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