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翊转移目光看向那迎曦口中的孩童,他头发凌乱,面色惨白如纸,平躺在床上。那双自楚天翊从外走入时,就紧紧盯着他的双眼布满惊恐,犹如受惊过度的小鹿。见他靠近自己,害怕的眼珠瞪得更大了,仿佛随时要从眼眶中掉出来一般。他怀着无限的恐惧,拼命地挪动着身躯往床内侧靠,就像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草,无助地看着身形高大的男子的身影,将他小小的身躯完全覆盖。
楚天翊俯视着床上惊恐万状的男孩,一床棉被盖在他不停发抖的身上,微微露出缠着棉布绷带的瘦弱双肩,脆弱的仿佛一根手指便能将他置于死地。
“他伤势如何?”楚天翊盯了片刻,转而向迎曦问道。
“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伤口布满上身,最严重的一处,差一点就将左边的肺部刺破,幸好黑麒卫的兄弟及时赶到,将那行凶的刀刃卸了力量,否则只能去向阎王要人了,其余的,就是双臂处的抵抗伤和被追杀逃跑时背部的砍杀伤,幸而铜陵天气比其他地方冷得要快多,他身上早早穿了棉内夹,阻挡了刀锋的威力,因而几处伤口都比较浅,皆做简单止血缝合即刻。”
楚天翊听闻男孩并无性命之忧,便随手拉过一条方凳,稳稳坐下,面对着床上的男孩,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可知今夜在废王府中行刺的是哪路人马?”烛光下,他凌厉分明的侧颜如刀削斧凿一般,不带丝毫情绪,深邃的双眼带着三分审视紧紧盯着他。
面对这样的男子,小男孩内心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压力,他忍着身上传来的无数钻心之痛,将自己紧紧包裹进棉被中,只露出两只惊惧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楚天翊。
“说话!”楚天翊见状,耐心已然耗尽,他眉头一耸,声音低沉,如闷雷一般在房间内炸响。
男孩被褥下的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了,身小力薄的他自知此时已无退路,只得咬紧牙关,嗫嚅道:“我、我叫周怀安,十一了…”
楚天翊听到这个名字,嘴角一弯露出一抹讥笑,目光森然,面上毫无怜悯之色。
“废王府为何遭遇刺杀?”他的话语如重锤一般,掷地有声,带着无形的压力与震慑。
“我、我不知,今日乃祖父忌日,我们、我们全家祭拜完祖父便一同用晚食,将要开席时我、我突然内急,便出了前厅去、去恭房,等折返到月洞门时,远远就看见有好几个黑衣人如鬼魅一般从四周房顶跳下,而后冲进前厅,接、接着,就传出了打斗和呼救声,我、我太害怕了,便转身往回跑,后面便有人追过来,然、然后就晕了过去……”男孩说完,缩了缩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