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轻吻了一下时桉的眉心:“你爸爸一个人会孤单的,妈妈去陪他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时桉最后的记忆里,是父母躺倒在血泊里,母亲的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
畸形的爱。
他的母亲是个疯子,他流着疯子的血,真是恶心。
年幼时的他总回想着,母亲在临死之前会不会有一点舍不得自己。
那时他流了好久的眼泪。
他的身体有些燥热,意识被拖拽着持续下坠,额头的清凉让他的意识有一瞬间的回笼,他睁开了眼,睫毛都已经被汗湿了,脸上尽是斑驳的泪痕。
他这次发热足足烧到了凌晨。
时桉的双目猩红,坐起身颓然的捂住了脸,动作见额头的湿毛巾掉了下来,他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喑哑道:“黎宁。”
没有听到回答,这一瞬间时桉的心里想了很多,包括黎宁跑出去报警,自己连展倩的面都见不到就会重新进到监狱。
但刚刚回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时桉又有些提不起兴趣,走就走吧,他现在连报仇的心都没有了,活着无聊,倒不如死了痛快。
人到底要多悲惨才能走到尽头。
时桉觉得自己懦弱极了,他以前怕死,现在是不能死,他有要做的事,要拉下水的人。
如果他再勇敢一点,在父母死了之后一起跟着他们去死,那他们是不是就能在天堂团聚了。
可现在不能了,就算死了他也会被拉进地狱,他身在地狱,活着经历的一切已经是地狱了。
他懦弱了五年,说得长一点,他懦弱了十几年,在被黎宁一家收养的时候他就开始忍气吞声,无论年幼的黎宁怎么侮辱打骂他都不会还手。
早晚有一天会脱离这个家的。
这是那时的时桉的想法。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