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老师不希望孩子因为各类的事情耽误了他们的考试。宋向文当然说是亲爷爷,班主任也就同意了,给他批了两天的假。
同样的灵车,同样的哀乐,同样的人来看丧,不同的在于离开的人不一样了。
在小学的时候,几个同学经常能够说起来自己家里的老一辈,有的同学说爷爷去世的,有的奶奶,有的姥姥姥爷去世了。更早的甚至他们都没见过自己的爷爷奶奶。
每当这个时候,宋向文是自豪的,他会大声的说:“我姥姥姥爷,爷爷奶奶都活着。”
他并没有错过任何一位,还好,在他能够记得他们样子的时候,他们还在世。
一个人真正的死去,是这个人被世人完全遗忘。
宋向文庆幸,他能够记得这几位老人,有的已经离世,有的身体健康。等到他老了,爷爷奶奶已经去世几十年了,世界上除了他和姐姐之外,大概就没有人记得这个世界来过这两个人了。
葬礼的时候,跟奶奶离世的时候一样,宋向文走在灵车前面。队伍里的人,除了爸爸之外,都在闲聊,说着地里的庄稼,说着各自的工作。
灵车后面,是刘二姐、宋婷和两个姑姑等女人。同样的,两个姑姑走在最前面,眼眶红的发肿,每次跪下都忍不住颤抖身体哭泣。
也只有她们两个人如此,其他的女人,在她们两个人身后闲聊天,没有人真的在哭,大都是做做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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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一辈子,到最后,几个人能记得,几个人发自内心的为他的离开感到惋惜?
宋向文太小了,他并不能参透这种东西。他只是感觉到不舒服,他不爱说话,默默的在队伍里面走着,偶尔有人跟他说句“文文今年毕业了?”,他抬起头来应一声,不再多说。
爷爷自从几年前偏瘫之后,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那间常年有腐烂味道的小屋子,成了爷爷余生的全部。
宋召华和刘二姐伺候他的温饱,两个闺女时不时的回来看看他。所有人来的时候都没有空着手,都带着大包小包的礼品,都用钱来表达他们的孝心。但却没有人问问,他到底是如何的。
没有朋友,那些在爷爷健康时候一起说笑喝茶的同村人,没有上门看过爷爷,就好像从来不认识一样。
爷爷的心里痛苦吗?
在他隔着窗子听到外面儿子和闺女打起来的骂声的时候,在他听到窗外电线杆上麻雀的喳喳声的时候,在他费力地抬起头看着窗户外面湛蓝的天空和随风飘荡的树叶,他会怎么想呢?
养老,养的是口体,还是心智。
爷爷就这么走完了他的一生,七十几年,这个农村汉子过没有什么波澜。
棺材推进了几年前就搭建好的坑室,旁边就是奶奶的棺材。随着红砖把洞口封住,爷爷看了这个世界最后一眼。
师爷说:“你们最好是来恁爹娘这个屋子睡三天,这样的话你们想收拾房子就能随时收拾。要不按照道理来说,老人去世三年之内家里不允许动土。”
刘二姐和宋召华在爷爷的小屋里睡了三天,他们虽然暂时不打算收拾房子,但是三年时间,谁又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