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父在外面恶狠狠地对大姑说:“看看你家什么破门户,我早晚把他送监狱里面去!”宋召华在院子里面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把烟散给别人,自己点上一根,几个男人也不说话,各自两眼放空看着地面。
家丑不可外扬啊,今天算是把自己家脱光了展示给了整个宋庄人看了,何止是宋庄啊,这些人的老婆回娘家,上班的时候,肯定会跟娘家人和同事嚼舌根的。
这么个农村地界,谁不认识谁?一传十十传百,自己家这点事情,整个镇子就知道了,呵呵,他宋召华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一个农民罢了,活了大半辈子,自己觉得谁都对得起了,到最后被爹娘和两个姐姐贬低的一无是处,他窝囊啊!
屋子里面,宋向文的爷爷看不到外面的场景,只能听到外面的叫喊声和吵闹声。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累赘了,上了年纪,瘫在炕上,一点活都干不了,吃子女的用子女的,也是到了低三下四求人的地步了。
儿媳妇跟自己关系不好,老是住在儿子家里,看着儿媳妇有时候来送饭那种表情,厌恶两个字写在了脸上了。儿子对他也不是那么恭敬了,小孙子和孙女倒是不错,但是两个孩子,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
去了闺女家里,女婿算是个好人,对自己的到来没有表示什么厌恶。但是也是对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是啊,自己的儿女都指望不上了,还怎么能够指望别人的儿子呢。
爷爷心里面苦,从奶奶走了之后,这种感觉越来越浓了,自己成了天底下最孤独的人。一天到晚,没人来跟自己说句话,他出不去门,那些街坊四邻的老伙计也没有上门跟他唠唠嗑的。有的时候一天都无法跟人说一句话。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想想,大概是我要大便这四个字吧。
屋子外面闹成那个样子,因为什么?他心里面跟明镜似的,哎,自己怎么不赶紧死呢,这样子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活了这一辈子了,到老了还一点尊严都没有。
小主,
躺在炕上,爷爷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的叹气,“哎!”一声,从小屋子里面传到院子里,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面。街坊四邻都把目光集中在了爷爷小屋子的玻璃上,他们刚才都好像忘记了,还有一个人在屋子里面,这个人,他们许久没见了,苟延活在世上,只是在等死罢了。
也都明白了,今天打架是为什么了,可不就是因为养老的问题吗?养老啊,农村人永远的话题,自己的生活都一地鸡毛,还要带着一个老人过生活,时间长了,人会疯掉的!
院子外面,族人让大姑去他们家里洗洗脸,不能再进宋召华的家门了,进去了还得打起来,他们虽然是看热闹的,但是还不至于坏成这个样子。
族人几乎是拽着把大姑和大姑父拽到他们家院子里,打上一盆水,洗洗脸,递上卫生纸,好好擦擦,别感染了,留下疤,脸是个门面,别再以后都得顶着满脸的疤见人了。
天色慢慢黑下来了,宋向文家还没吃饭,宋向文被族人带进屋子里面,止住哭声,坐在马扎上听着母亲和别人说话。
快到饭点了,都得回家吃饭了,族人们相继跟宋召华说过之后回家了,刚才爆发出强大能量的小院子再一次回归到了静谧。大姑和大姑父已经回家了,二姑和二姑父用宋向文家的燃气灶给爷爷做了一顿饭送过去也回去了。
刘二姐按开了屋子里面的灯,也不想再做饭了,从衣服里面掏出来三十块钱伸手递给宋向文,“文文,上街买点东西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