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山隐这么多年对妹妹不闻不问,他想好好补偿她。不是用山君的身份,也不是用冷漠的兄长面具,他要做回她的阿隐哥哥,他要待她很好。
容山隐突然好欢喜。
两日后,容山隐收到了谢献的书信。
对于“容山隐擅自设计、对大夏王庭发动奇袭毁坏两国邦交”之事,朝堂的人需要他给一个说法,连带着沈逸将军也要回京述职。
容山隐和沈逸知道,这一次回京城,等待他们的无非是谢献设下的鸿门宴。
但幸好,这也是他们计划里的一部分,容山隐不会束手就擒。
沈逸与少帝早有准备,这次,沈逸不会单枪匹马上京,他要安顿一批军士,嘱咐他们扮作平民,跟随队伍一块儿进入皇城。
他们部署了足足五年的网,终于要开始收了。
沈逸在军所里收拾衣物,没等他整理好包袱,容山隐忽然撩帘入内。
沈逸诧异:“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容山隐摇摇头。
沈逸:“那你找我干什么?”
“阿逸。”
容山隐忽然用郑重的语气同他说话,害得沈逸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摸了摸手臂,浑身恶寒:“你有毛病是不?忽然来尬的,快别这么喊,我怕别人误会咱俩龙阳之好。”
容山隐却没有松口,他依旧用一种托孤的态度,同沈逸道:“如果有朝一日,我不能留在阿月身边,能不能劳烦你看顾一下她,好好照顾她一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做什么?”沈逸心里一个咯噔,他意识到大事不妙,“你可别整这死出,你别搞事情!听到没有?容山隐!”
“你答应我。”容山隐笑了声,“你总不想我跪地求你吧。”
沈逸拿他没办法,只能叹一口气。
“行,你妹子就是我妹子,我会替你好好照顾阿月的,放心吧。”
“嗯。”容山隐了却一桩心事,撩起门帘出了军所。
他掀起乌黑眼睫,瞥了一眼远处的温月。
容山隐看着和军将们凑局划拳喝酒的温月,他看着她终于露出一丝开怀的笑,心情仿佛也跟着变好。
容山隐想到从前他利用山君的身份,骗温月服下断肠蛊的事。
断肠蛊并非用来束缚温月,逼她听从命令。断肠蛊还有一个名字,它叫绝情蛊。他赠予温月的那一枚是母蛊,唯有他的才是子蛊。
一旦子蛊强行解蛊,服用母蛊的温月,就会产生自保的机制。
温月会忘记服用子蛊之人的一切。
温月会忘记容山隐这个人。
所有关于兄长的事,温月会一点点忘记。
她不再恨容山隐,也不再依恋容山隐,她无所谓,她不在意。
容山隐会消失在温月的生命里,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从再次见到温月起,容山隐就开始设下这个局。
他不想温月痛苦,所以他会和她经历的那些苦难一起消亡。
看啊,容山隐一直这么自私、一直这么卑劣,他自以为是,骗了温月一次又一次。
容山隐望着远处谈笑风生的小姑娘,心尖有点疼、有点涩、有点难耐、有点酸楚。
他本以为,他什么都能舍下。
他本以为,他无论何时都不会后悔。
可是,为什么在容山隐决定赴死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对温月的感情。
又为什么他明明没有生欲,偏偏死到临头,又很想活。
容山隐手脚发凉,他不住战栗。
他的四肢百骸仿佛有数万刀刃割肉,将他凌迟致死。
如果真的要形容这一刻,他的心情。
如果真的要描述眼下,他满心的懊悔。
容山隐愿意将这些称之为,报应。
姗姗来迟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