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搀扶圣珠公主下马,解开她的外衫。小姑娘懵懵的,被温月半推半就,换了衣束装扮。
如今,温月戴上了圣珠公主的宝钗,披上她的轻纱罗裙,即便蓬头乱发,但有面巾遮脸,那双杏眼又有点相似,都是圆溜的黑眸,还真的瞧不出端倪。
温月把佩刀别上圣珠公主的腰带里,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她出门在外常戴的鹰隼面具,帮圣珠公主掩住头脸,余下的钱袋以及一些佩饰也全挂到她的腰上。
温月:“我的芝麻识途,它会带你去离这里最近的城镇,到了地方,你拿我的佩剑和十八堂的腰牌,随便进个巷子找流民乞丐,就说你是老毛的客人,丐帮帮主老毛和我是旧友,他的徒子徒孙遍天下,给你找个容身之所不难。如果遇到了宵小,不必出手,只要出示我的腰牌即可。虽然我们十八堂覆灭,但早年我在江湖上的名声还算广,他们知我是女子,对你也会有几分警惕,你不会出事的。”
“到时候,不论是跟着老毛回京城,还是去别处找个地方容身都随你。实在没地方去,你让老毛带你上十八堂,虽然那里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但好歹有几间杂屋,够你生活了。比起和亲出塞,死在国门外,总归还是在自个儿的地盘讨生活比较好。”
别看温月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江湖上混道子的时间早,白的黑的都干过,杀人无数。虽一贯戴面具行动,但看见她的佩剑以及腰牌,又知她是个娇俏小姑娘,等闲不会来招惹。
圣珠公主借助她的名头,混口饭吃应该没问题。
至少,她有机会活下来。
圣珠公主面无血色,她知道温月是想冒充自己去和亲,虽然那些蛮人以及随从没见过她的真容,应当不会出差池,可她又怎能让温月替自己走这一条绝路。
圣珠公主双眸含泪:“我、我不能。”
温月笑了笑:“实不相瞒,我和大夏的二王子丹徒有仇。我前几年的规矩是礼数周全的兄长教的,可后十年的规矩都是从刀剑无眼的江湖草班子里学的,我信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要杀的人,还没谁能拦得住。你别劝了,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娇弱,熬不过大婚夜就死了。”
“便是死,我也得拉夏人陪葬。”
温月心意已决。
她们的身后,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以及呼喊声。
温月催促圣珠公主上马,用力拍了一下芝麻的马臀:“跑!跑远点!”
圣珠公主回头,抹了一把摇摇欲坠的眼泪,她的乌黑长发随着马驹的颠簸而颤动,对温月无声说了句:“谢谢你,阿月。”
温月如释重负。
她再度戴上面巾,呆立原地,以新面孔面对那一群姗姗来迟的兵丁。
赵铭骑马上前,朝温月拱手:“公主,可有受伤?”
温月摇摇头。
赵铭看到温月孤零零被撇在原地,不由皱眉,问:“温娘子去了哪里?”
温月掐着嗓子,低语:“走了……”
她卸下了易容的面皮,眉眼本就不一致,而赵铭也没见过圣珠公主的真容,不疑有他。
一听到温月居然舍下公主,临阵脱逃,一时间既气愤又得意:“我早说了,一个小女娘还妄图驰骋沙场,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的响马贼,就把她吓得落荒而逃,真是可笑!”
温月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掰了掰手指。
乘车而来的侍女们看到圣珠公主的狼狈模样,不由朝她伸出手去。
本以为会被拒绝,哪知今日的公主倒是乖巧,竟没有抗拒她们的触碰。
众人面面相觑,俱是松一口气!
看来今日,圣珠公主真是受了惊吓,好在府兵及时赶到,赶走了这群占据沙城的劫匪,公主安然无恙,否则她们的脑袋也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