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张云觉得自己看到了情圣。
但,也就只有这么一瞬间而已。
作为医者,他甚至比女人自己都明白生育的风险。
皇帝这么说,是应该的。
他匆匆拜别弘历,进了内室,闻到屋子里的血腥味,眉头就先皱了皱。
快步到了床前,隔着床幔给嬿婉诊脉,眉头略微松了松,又问了几句情况,眉头又松了松。
过了一会儿,他压低声音:“令主儿,您接下来可要遭罪了,您一定要记着微臣的话,千万不能浪费一丁点儿力气,也别管其他任何事情,只管专心生孩子。”
嬿婉痛得难以出声,等阵痛略过了一些,才艰难道:“本宫知道,劳烦你,费心救我们母子。”
张云沉声道:“无论如何,微臣都会救您!”
嬿婉惨白的手背,颤巍巍推开了一点床幔,从缝隙中看着他:“张云,本宫,怕是得惨叫,这,这怕是要难产……”
说着话,她就眉头紧皱,闷哼出声。
张云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想要假作难产,他苦笑:“令主儿啊!您本来就是难产啊!”
嬿婉愣了愣,继而笑出了声:“听你这么说,本宫竟是一点也不例外。”
她自出生起,就从不是个运气好的人,父亲被贬,她沦为奴婢,额娘从不心疼她,一心只想着搜刮她来让佐禄享受,后来,更是吃不尽的苦头,挣不完的命。
可那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重来一回,她仍旧还是要遭罪,又怎么样?
前生今世,她都没有如懿的好运气,可她自己的不服输,就是她最大的好运气!
她疼得浑身发颤,眼神却极其平静:“本宫要保存体力生孩子了,剩下的,就麻烦你们。”
张云不知为何,有种心神震荡的感觉,下意识地躬了躬身:“是。”
他一退开,田姥姥等人立刻上前,匆忙,却有条不紊地开始准备,接生。
张云从屋子里出来,第一眼先看见的不是弘历,而是进忠。
进忠站得卑躬屈膝,仿佛对屋子里的惨叫声毫无反应,但张云却看见了他的紧绷和颤抖。
弘历眸色冷沉:“令妃怎么样?”
张云眸色沉重:“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