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弟这五年的记忆,活在一片蒙蒙白雾中,他的眼睛并不是连光都感应不到的一团漆黑。
视线前面罩着一层白雾,模模糊糊的。
因为眼睛看不见,他沉默寡言,总是拿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手上拿着柴刀劈柴,有一刀没一刀,一天时间就打发了。
偶有出门,不过是摸索着去村口山脚下拾点干柴背回来。
他眼睛不好,磕磕绊绊的拄根棍子,在地上摸索着捡柴,一来一回要大半天。
同村人遇见了,大多都是帮他捡些柴扛回来,而顾老爹为了感谢,基本打了小兽经常挨家挨户的去送。
西犁村过于偏僻,也没钱请得起花车绕行。
所以每年这场祭典都是养父祭拜回来后,带回来花车上抛下的瓜果或者糕点,给养子吃下享受到恩泽。
换句话说,失忆的顾阿弟对献祭完全陌生,甚至于连游街的花车都没有真正看到过。
所以对这个“陪祭”的概念,看着托盘中送过来的两套一模一样的衣服,他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明天就要来接人了,顾振把衣服抖开看一下,衣服不是量身订做,小的那套应该是按照虎子两岁身量缝制的,但大的这套太小,他穿不了。
便拿着这衣服出门,去王小山家请他老娘帮忙改一下。
王小山是王力的弟弟,跟顾振同年,小了几个月。
顾振回来后,一直没时间去王力家中看看,王力也只是上回跟沈医官来,回了家一趟。
但因为顾振和王力交好,王家人跟顾家爷俩关系处的也好。
王力老娘二话不说,给他量了身量,挑开线头重新缝,一身长袍这一改,改成短衣短裤,再把帽子戴上,长长的一块布垂到腰际遮住后背,也有模有样。
闲聊时,王力的爹王林小心翼翼问顾振,“听说妖怪吃人还要弄锅里煮了,学人一样吃,我就想着你这么大人,还有一身本事,别不是趁着机会,能自己跑回来吧?”
顾振顿时笑了。
“莽山祭神庙一带我踩了点,打得过打,打不过那我就寻路子往山下跑。”
“没过古镜川都是人的地盘,那妖王黑山还能犯境追山下来?”
王林神秘兮兮的凑过去些,就给了他一个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