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告诉我,你会读心术,会预知未来了?”
“那倒不会。”酒保耸了耸肩膀,“做我这个职业,来的客人看多了,自然而然就会看人了。”
安迪皱着眉头,看这个酒保继续擦拭手里的玻璃杯,这吧台和杯架上拢共就那么几个杯子,他不明白酒保手里总是停不下擦杯子这个枯燥无味的重复工作的用意,因为他自己心里的着急,更加看得心烦。停顿了几秒钟,见酒保又安静了下来,安迪又打算再一次,不厌其烦地再试探一次,即便这真的有点讨人嫌而且没有效率,他问道:“所以,那个女孩……”
酒保笑了两声,说:“你这人真的是木头脑袋的!听不懂我就是为了不想回答,所以和你弯弯绕绕,扯开话题啊?”
安迪的嘴角抽了抽:“听不懂,你们这些华裔就不能说话直接一点,非要做什么画外音让别人猜吗?”
“警官,你自己也是华裔哦。”酒保听他抱怨一样的指责,反而笑起来。笑了一阵之后,像是忽然对好心帮助,有了那么一点乐趣,对安迪说:“如果你真的想找人,想要情报,就花点钱,去找到这片情报网好的中间人。反正呢,我们这个行业的人,你们也很清楚,只要钱给得到位了,自然什么事情都是愿意做的。”
安迪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可以当做线索继续摸下去,不算白来一趟,于是他紧跟着问:“那中间人在哪?”
酒保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这个看上去还是愣头青的警探一眼,开口,但是对着其他方向说了一句:“小五,送客。”
还没等安迪反应过来,一个看上去估摸着快有一米九的大个子女人走了过来,就站在安迪的边上。女人高大健壮,往那儿一站就像是一堵墙似的,把光都遮住了一半,把安迪都笼罩在她投下来的阴影里了。
安迪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这个高大的女人揪起到了领子。
街上的人因为时间的逐渐推移,渐渐变多,在夜色的掩护下工作开始进行营生的人走出了自己狭窄的栖息地,这片街区像是专门为夜行生物提供了捕食和被捕食的场地。酒馆的门在“砰”的一声巨响中被打开到最大,里头一个人就像是一个被抛出的铅球似的,被丢出来。
安迪还没来得及站稳,或者说根本来不及调整落地的姿势和重心点,一声闷响之后背后着地,摔在地上。他被这一扔一摔弄得有些头晕眼花,恍恍惚惚地看见酒馆里的黄色灯光被遮住之后又照出来,那个高大的女人背光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接着门又“砰”地一声关上。
他躺在地上,发出一声挫败的低吟。好消息是他又找到了一条线索,可以去寻找这里的中间人,只要钱给得够,可以问得到苏珊的行踪,或许可以找到小姑娘;坏消息是,这里的人确实对行外人——尤其像他这种做警探工作的,十分不友好,对于中间人的信息,比如名字或者地址,都是一无所知。这就像抓住了一把沙子,手里确实有点东西在,但是很清楚的知道,只要松开手,马上就会被风吹走,对事情的发展毫无作用。他感到疲惫,身体和心理都有些疲倦。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掌心重重地摩擦过额头、眉毛、鼻梁,手掌在眼睛前面停了一会儿,阻隔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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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有近的或者远的脚步声,匆匆路过,听上去没有人愿意为一个躺在酒馆门前的人行道上的家伙,占用自己时间,最多只不过路过的时候脚步声音稍微慢了一点,但是很快又匆匆恢复了原来的走路速度。有些是高跟鞋,有些是皮鞋,还有更多是硬邦邦的板鞋,或者这个季节里多见的厚靴子。
在众多的脚步声中,安迪听到一个轻轻地脚步声。
这个脚步的主人像是一个胆怯的小孩,走得不快,但是会把步子放得很轻,像是在夜晚的木地板上行走的时候,担心吵醒其他人,而故意放轻了步子,小心翼翼落地,这样的感觉。这个脚步的声音慢慢靠近,安迪一开始没有多想什么,甚至没有注意到这个轻轻的脚步。这个轻轻的脚步声太容易被其他人的脚步声盖过了,就像是一个附属品,不容易在人群中被发现的存在。但是他停在了安迪的边上。
这个轻轻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就在安迪的脑袋边上。这下子安迪才警觉有人靠近了自己,迅速拿开手,睁开了眼睛。他往上一看,看见了披着长发黑发的东方的姑娘,虽然因为视角的缘故,是倒着看这张脸的,姑娘还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但是看见了她的眼镜,还有那双水汪汪看上去总是很无辜可怜的眼睛,安迪认出了这是在莉莉安女士家里,和蹲守的时候都见过的那个帮派女孩,那个被他们叫做蔸娘的香岛林嘉文手里的头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