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固然不好破,但破了却未必能得什么隐患,盖印那王浚的心思都在鲜卑之战上,其大军挥师北上,各地的驻守也要小心北边南下的部族,兵力捉襟见肘,我等又足够的时间应对,在大肆劫掠之后,还能从容撤退。”
石勒说话的时候,目光朝着南边看了过去。
“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粮仓,应该是代郡的当城,那里本就有各族杂居,我的族人也有不少在其中生活,自从被苟击败,我那几个部下中,就散落到了北方各地,如今也是时候让他们发挥作用了。”
听着石勒的话,那位张先生则是眼中流露出意味深长之色,说道:“那您就得选择与那位入梦君正面冲突了。”
入梦君,指的正是陈止。
和他在中原的其他名声不同,塞外部族、尤其是鲜卑人,对陈止最为推崇的,是他的那篇《六国论》,伴随而至的,就是陈止入梦君的这个名头。
“入梦君的能耐,我是亲眼见过的,当初随着刘他们一同前往洛阳,便有所耳闻。”石勒眯起眼睛,“只不过他在兵家上到底有多少能耐,这可是不好说,也没有人真个见过。”
“有人是见过的,”张先生直言不讳的指出,“刘曜这次愿意暗中出力,帮将军扫平了许多阻碍,让您得以如愿领军出征,就是顾虑入梦君陈止,毕竟他是真正吃过亏的。”
“刘曜推我出来,也是不安好心,”石勒却冷笑起来,“他的心思我明白,自己倒霉了,不得不暂时蛰伏,却又不甘心失权,就在背后挑拨,而且对我,他始终不放心,退我出来领兵,也有把我放在火上烤的意思。”
张先生仿佛没有听到石勒的抱怨,依旧说着:“刘曜此人,过去可谓心高气傲,而且屡战屡胜,不然也得不到大将军的职位,但自从碰上了陈止,前后两次惨败,损失惨重,听说他的手臂,都被拓跋郁律拿出来,送给了陈止。”
“哼哼。”石勒只是冷笑,最后却道:“听先生这口气,莫非是怕了他陈止?”
“怕不怕,不好说,我也好奇他的手段,只不过当下最不该做的,就是节外生枝,”张先生收起笑容,正色道:“能不和此人对上,那是最好的,当然,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去想怎么对付他。”
石勒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为代郡太守,那当城就属代郡,那这当城,莫非还会有他的埋伏?”
张先生便道:“当城县令,听说和王浚亲近,与那汪荃也有交情,若是我的推算不错,此人与陈止并非同路,陈止为首时间不长,应该还无法将之收服,所以还可为之。”
“哪还有什么好说的?”石勒哈哈一笑,忽然扬起马鞭,指着南边,笑道:“那我正该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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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干河畔,一队人马缓缓前行,带头的乃是可薄真部的首领,豪帅须极陀。
“过了这桑水,直接南下,见着有那粮草、银钱、女人和小孩,就可以劫掠,千万不可恋战,更不能深入南境,否则失散,莫怪我无情!”
他对着身边的几名小头领说着,眼睛里却流露出兴奋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