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鹿城外,七十里。
炽焰营。
这里是炽焰卫驻扎之处,戒备一向森严,今日是春猎,营寨的四处大门都大开着,披坚执锐的炽焰卫持枪守在了一侧,神色一丝不苟,箭楼上面燃烧着灵焰,从某些角度,能够看到箭簇反射出来的寒光。
不时有着鲜衣少年骑乘健马,或者搭乘马车从四处大门进入营寨内部。
而除此之外,远处还有更多的人,聚在高处望着炽焰营,不敢靠近。
每年的春猎,对于割鹿城而言是难得的大事,割鹿城中的百姓都知道,整个割鹿城中的世家子弟,以及方圆千里的门派菁英,都会汇聚过来,通过特殊的方法,进入春猎的场所。
等到决出了胜者,绝不会吝啬赏钱,精锐的骑士会骑乘挂满了红梢的骏马,沿着道路疾奔,沿路抛洒刀币和玉珠,却绝不许争抢,落在谁的身上,便是谁的。
分到每一个人身上的量,不算多,却也不算是少。
是能够给家里孩子添件衣服的分量,与民同乐,叫做是猎喜钱,相对应着,得了喜钱的人也要花大把气力,高声呐喊胜者的名号,好叫满城皆知,攥着刀币买糖的孩子在巷道里穿行,口中清脆喊着胜者的吉利话,也是割鹿城每年春猎的盛景。
不单单是世家子弟在意春猎,寻常的百姓和孩童,更是早早准备着。
而春猎的场所,不在他处,正在这座炽焰卫的营地。
在百姓口中的传说里,是某位大神通之士从北海移来的一座山脉。
因为不愿意影响到割鹿城本身的格局和地气,人为开辟出了类似于秘境的所在,如果不用特殊的阵法,就算是从那座山前面走过,都无法进入其中,平素用作炽焰卫练兵,每年春秋,则空出来作为春猎秋狩的场所。
此刻营寨中已经坐满了城中达官贵人,并于各处布下了八十一面巡天镜。
到时候,秘境中发生任何事,都能从巡天镜中看得清楚。
炽焰卫的首领苏玉文穿着铠甲立在主台的高处,一手扶剑,看着营寨中有条不紊的排布,旁边站着一名肩膀宽阔,双眉如同刀锋的男人,在这种军队驻扎的地方,他只是穿着宽松的长袍,肃杀气息却不比苏玉文差,更有后者难以企及的雄阔。
男人从一名骑乘快马奔入营寨的俊朗少年身上收回视线,道:
“每年春猎都得要劳烦你了啊,玉文。”
他笑起来:“兵家重地,却纵马疾驰,要是往日,恐怕少不得八十大板,得要重重罚他!”
苏玉文道:“城主说笑了。这本就是末将职责,何况春猎之时,放开营寨,自然无所谓军法处置。”
周泽没有继续在这一点上说下去,视线从下面的年轻人身上扫过,在一处停留了下,那里众多穿着皮甲的军士簇拥着一位少年,气质勇武,沉稳厚重,不由赞叹道:
“今次参赛的这些晚辈,只看气象,就已经是十年来最为锋芒毕露的一次了啊。那位少年校尉是将军的侄儿吧,听说他在三年前就已经打算参与春猎,却被压到了现在?”
“将军不怕把年轻人的锐气磨断了吗?”
苏玉文笑笑,道:“天行他武功尚可,也有勇气,只是心性还不够沉稳。所以我让他在军中磨砺,打磨了三年时间,终于可以一用,也是时候让他入山春猎,和年轻人接触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