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崇礼书院的众人,立刻就把邱言看成是心怀叵测之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阵敲打。
如此一来,却是让邱言心中不快,他虽不愿靠着文会传播虚名,却也没打算成了旁人的垫脚石。
“崇礼书院以礼为名,兼习孙圣之学,如今看来,却是本末倒置。”
邱言摇了摇头,直视高松:“孙圣曾言,人生而有欲,争欲而生乱,是以制礼义以分之,养人欲、予人求。礼本不是空泛形式,而是调解资源的手段,到了你们口中,却似成了真理,不能有片刻违背,这就好像是发明了锄头,不去耕地,反而供起来一样,若崇礼书院只有这等见识,就太让邱某失望了。”
人因为欲望,而生出纷争,欲壑难填,世间难靖,所以要有秩序去约束人心,节制欲望、供给需求,使得人道不至于失控、枯竭,这便是邱言心中的“礼”。
这是一种规范、一种手段,而非目的。
这也是他在研读孙圣着作、体悟圣贤精神后的结论,结果到了崇礼书院众人的口中,却成了一种形式,用来确认“心诚”。
说完这些,邱言朝高松拱了拱手,转身就走,竟不多言一句。
“这人……”
崇礼书院的门人弟子面色陡变,为首的高松却只是摇摇头,笑道:“他这是故作惊人之语,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见过多少,想凭着旁门左道成名,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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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问身边的人道:“这人是哪个书院的?可有人认识?”
闻者都是摇头。
高松便又道:“这就是了,看样子,此人并无资格拜入哪家书院,才不知礼仪,他所说的那些虽然有理,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自己的行为都掌控不了,又怎能领悟更深奥的道理?观其言行,是个狂徒,想抓住了文轩品评的机会,争上一争,我等如果和他计较,就中了他的计谋了。”
“原来如此,还是师兄看的透彻。”几个人仔细一想,都觉得高松说的在理,但心中毕竟还有那么一点不快,忍不住朝着邱言投过去不善目光。
就连那高松,在说完这些话后,表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深深的看了邱言一眼。
无论如何,他必须维持住自己的气势、风度,不能在学术上落于人后,况且,他自问在年青一代中文不输人,就算邱言有一定来头,也自不惧。
“邱兄,如何?这崇礼书院的人,不好打交道吧?”看到邱言回来,徐缪迎了过去。
曹进也走过来,嘴里说着:“曹某自幼听力不错,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老师讲学,实不相瞒,那高松正说邱兄你故作惊人之举呢。”紧接着,他就把高松的话给说了一遍。
邱言哑然失笑:“这高松是要借题发挥,不说自己对人过苛,反倒说我没有自控,自来读书为学,先要正己,然后教人,高松自己尚做不到举止有礼,我向他讨教,他不以礼相待,却居高临下的斥责,现在又要求旁人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古则,这是个宽己严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