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今日之前,邱言这么来到她的跟前,说有事要问,便是宋倩不说什么,其他人也要说邱言不知轻重进退,可现在经历了猜谜、写字,邱言的地位、威望已经有所不同,便是突兀走来,也不显得唐突。
邱言直接就问:“两年之前,令堂曾派人去南疆的村寨抓捕有功名的读书人,这事姑娘是否知晓?那些读书人后来怎么了?”
“抓捕?这话怎么讲的?那些人都是被母亲的人请过来的,”宋倩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着,“他们来了武信城之后,城中都是以礼相待,只不过后来多不服水土,又被母亲派人送走了。”
碍于周围人多,有些话不能明说,但听了这番回答,邱言心中有了大概,便点点头,朝着宋倩和齐鑫等人拱拱手:“邱某今日还有他事,就先行告辞了。”
这话说完,他居然转身就走。
“站住!”
坐在一处的葛洛兰忽然出声,这位沼人王子知道自己为何来此,就算没有和好之心,可若让邱言就这么走了,未免太扫自己的颜面了。
但邱言理也不理,依旧前行。
葛洛兰的眼神越发阴冷,他转头看了松高苏一眼,后者一惊,尽管心有余悸,还是硬着头皮叫起来:“我家王子让你站住,没有听见?难道不知道,惹急了我们,便是打杀了你,皇帝和节度使也要赦免罪行,安抚我等?”
邱言终于停下脚步,转头笑道:“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你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时刻将朝廷赦免挂在嘴上,可怜、可悲。”言罢,他摇了摇头,转身前行,出了大门。
直气的葛洛兰将牙咬得的咯吱作响,却又强行按捺。
邱言一去,整个花厅陷入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道:“不知好歹!”
这一声让众人回神,顿时议论纷纷,这时,有说话声从楼上传来,原来是宋渊和赵秉承接到通知,走了下来。
方子延见到这一幕,联想方才葛洛兰的表现,登时明了。
“原来如此,估计是节度使或赵先生想做个和事佬,才将沼人王子请来,结果邱言居然不告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念至此,方子延露出了一抹笑容。
想到这点的,并非只有方子延一人,那齐鑫也想通了关键,不禁摇了摇头。
“邱言这步算是走岔了,这做和事佬的风格,与大将军不符,应该是赵先生的主意,”想着想着,他转头看向身旁桌案,“看在这手字的面上,应该不会太过苛责,嗯?这纸上的诗?”
他这一看,才发现最上面的纸上,写着一首五言诗——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低声将诗念了出来,齐鑫顿时心头生疑。
“这诗好像不是今晚在此的书生所作……”想起刚才的事情,齐鑫心中灵光一闪,有了猜测,“莫非是邱言之作?这诗意境直白、干脆,倒符合他的作风,连我都能一眼看懂,却又有着深意,至少刚才叫嚣的儒生,看到之后要颜面扫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