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战野极端

“没有伤……一点伤都没有!怎么会?怎么可能?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难道,他是……”

轰——

思考未深,雷响断念,电光中的魁影,缓缓抬眼,凝视这方。神乐忽感背寒,心脏一紧,眼花刹那,那人已至身前,万雷跟随,咆哮灭道,毁天灭地。

神乐气力有待,魔法周转艰难,挥刀天斩,护佑自身安危。

却不想,雷崩电掣,招难企及,四肢五脏,瞬遭雷电击穿,快不眨眼,再受六倍攻击,重创危命,血溅黄沙。

身如炮弹,亦如,被千折万磨后的破布,后坠方外。

目露微茫,脑空无想,不知发生何事,她已只剩残命。

“什……么……”

沙滩外围,眼见战局已定,面戴丑泣假面的男子,哀哭着,将目光放到被控制的人质身上。

米莉安娜脸色煞白的望着一下颠倒的乱局,和重伤命危的姐姐,挣扎着被束缚住的身体,不停叫喊,呼唤她名。

“姐姐,神乐姐姐!!”

意识朦胧的倒在焦黑沙土上的神乐,勉强转动着涣散的眼珠,看向唯一还存活的妹妹,张启着破干的嘴唇,亦在虚弱回应。

丑泣男子的一只手,变作漆黑的刀刃,缓缓架在米莉安娜的颈上,她不动了,神乐却睁大了眸子,浑身开始颤抖。

“不……不要……”

“拜托,请放她一命,拜托……拜托……”

米莉安娜僵了一瞬,又似乎是放下了什么,泪水流下了眼眶,她看着躺在焦土上的神乐,张开口,无声的说出三个字,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神乐理会了意思,那三个字是“对·不·起”,她的身体更加颤抖,涣散的眼眸,骤然急缩,拼尽全力,支起身,伤口开裂,鲜血急流,口吐朱红,她嘶哑的发出灵魂的呐喊。

“不……住手……给我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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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光一闪,一颗美丽的头颅,滚落向地,散发掩住最后,那似哭似笑的表情,将一切埋没黑暗。

神乐噎住了声音,呆住了哭泣的面庞,热到冰凉的泪水,流入了心底,逐渐寒冷。

失魂的眼神,空洞了,也失去了……所有的……光。

“为……”

“什……么……”

丑泣男子,哀哭着收起变回来的异手,神经兮兮的踹开米莉安娜无头的尸身,一边哭,一边哽咽道。

“呜呜呜~,无用价值的人质,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呜呜呜~,你也……,呜呜呜~~,死吧!”

他话之言,似令旨下命,雷光中的身影,抬起朝着全无精气的神乐,轻轻一抓,群雷聚集,化作一杆长枪,激射而去,裂荡风云怒,光流耀九天。

刹那至临失魂的神乐面前,不看一眼,无动于衷,任强大的电流爆散,似要炸穿焦土,淹没她的躯体。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三重魔法阵横亘在重伤垂死的神乐跟前,将所有伤害反弹。

拉克萨斯仰面一刻,雷枪已到身前爆炸,群雷惊颤,地动海摇,风烟急转。

神乐迟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暗淡的眸内,逐渐辉亮,又蕴含着不明的复杂与恨。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白色制服的男子,那头深蓝短发,在烟云风散中,轻浮漂摇,高领挡住了英俊而又冷漠的侧颜,可依然让神乐知道,他,是谁!

“抱歉,这个女人,你不能杀。”

——————

〖奎桑特蒙镇·青色天马〗

现场气氛,忽然一肃,艾露莎浑身铠甲再度变化,暗光乌耀,化作深黑之色,布满尖刺的全覆战甲。

空气波动,灵子颤栗,无边煞气,混杂着血腥的味道,扑压向四方。

她宛若,来自地狱的守关者,按着杵在地面的锯齿巨刀的刀柄,定住了天地中心。

“艾露莎第二强的盔甲,炼狱之铠!”

大叔一夜,倒吸一口凉气,神经突然紧绷,钢铁香气附魔,双手猛地护起胸前,抵着前方。

下一秒,不远之地的艾露莎,单手拔起锯齿刀,抡动挥舞,似扯起了整片天幕,挟带狂澜杀风,狠狠砸向一夜。

剧痛快速蔓延全身,压过神经,理智崩溃,一夜只感巨力袭来,灵魂空然,整个人被轰飞向天,接连撞破二十二栋民居,才熄灭了尘烟。

一旁众人,则更是目痴口呆,好久过后,才反应过来,吓的众人连忙朝老师那里奔去。

大意了,我忘记艾露莎在身为一个魔剑士之前,更是一名出色的战士,百器兵家,无一不通。

大叔一夜倒在废墟里,惨败滴血,全身金属化的皮肤,正寸寸龟裂,崩散,恢复血肉模糊的凡身。

一夜嘶声吃痛,撑力站起,他不能倒下,不能输,更不能死。

他是青色天马现下唯一的长者,也是大家最为信赖和依靠的老师、大哥,他有责任保护好天马的同伴,不让天马被邪恶灭绝。

哗!

艾露莎锯刀轮舞横空第二斩,撕掀涛澜,狂沙风卷灭尘间。

前方,跑近一夜身边的莲等四人,惊忙回头,各展魔法抵邪刀。

伊凡:“白色狂怒!”

莲:“空气炸裂!”

珍妮:“接收·机械之魂,重型火炮!!”

雪风螺旋,弥四野。空气波动,冲天击。怒燃械火,轰地裂。三力融贯,破狂斩。

斩风狂沙势盖天都,弱魔之力,不堪一触,登时溃散,袭灭三身。

响开古文书,纹路显化空,闪光盾阻,挡前锋。不出一息,粉碎爆炸,四人同时遭创,呕血倒撞周边残岩。

“大家……”

一夜忍痛,从腰间小包,抓出一瓶魔法香水,深吸附魔,电光缠身,青金霹雳。

“雷电香气·轰雷一闪!”

胖身化雷,变鸟横空,俯冲穿刺,裂地焦痕,鸣宇惊苍,灭十方。

艾露莎锯刀挡前身,煞气狂乱影响神志,如野兽发出悚人的低吼,硬接雷鸟一啄,空气炸裂,地塌十丈。

“老师!!”

“大哥!!”

伊凡四人从石堆坐起,一边咳血,一边担忧大吼。

砰——

烟尘卷起漩涡,然后,爆散开来。现出,拳击锯刀的两人身影,他们毫不犹豫,立马分开,又战到了一块。

刀转风,拳挟雷,风雷碰撞,激荡八荒六合。

影交错,影缠身,错身汇融不分人。

刀狂裂,刀霸行,刀行霸道,如鬼神。

雷轰震,电光闪,轰雷电闪,不屈容。

一时下,一时上,行情难测,话不透。

胆战心惊忧患深,四人小弟不甘闲,齐心上前助赞攻。

“暴风雪!”

“空气波!”

“重型机枪!”

“古字符标!”

一夜有感同伴魔攻,趁机收手后退,但艾露莎疯追不放,锯刀断空,击破来招,怒火燃心,身上铠甲再次变化,炎帝铠装覆满全身。

她右手持着炎帝剑,左手拿着雷帝枪,剑枪合一,是为“破天炎雷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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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心惊凛眉,火香附魔,雷火交融,绽放可怕威能。

“雷炎流·焚天灭。”

轰轰轰轰轰——

摧枯拉朽,方圆尽毁。

城镇崩塌,草木皆折。气劲直冲四面八方,落雷轰击大地,火焰燃尽生灵,成一片乱象废景。

一夜不敌艾露莎兵威,被震退百步,双臂赤红,颤抖不停。身上多处骨折,伤及肺腑,口闷心血,从嘴缝流出。

附魔状态快速消退,平常梳理的一丝不苟的长发,此时,已散落满面,油脸灰暗,不曾想的狼狈。

雷枪划开烟尘,高跟踏在焦土,如同,扯动一夜心魂的死神,缓缓步出雾海。

垂剑持枪放在地上,随步拖动,兵刃摩擦着地表,发出悠远刺耳的金属声,直入一夜双耳。

又似乎,是来自精神上的折磨,让他内心备受煎熬,不堪滋扰,频频皱眉,眨眼,脸色越发铁青起来。

一夜无由内伤发作,吐血单膝跪倒在地,艾露莎眼内,邪气灼燃,起手杀式绝命,再开剑枪合鸣。

伊凡四人见景,魂裂胆丧,不顾伤体,拼命赶来,同时出手,全力阻止敌人命招。

无奈,炎雷之力,雄浑霸道,远超他们之能,当即遭到反噬。

就在他们与一夜,将要奔赴黄泉一刻,一缕银芒映入众人瞳孔,切开空间,断灭炎雷浩势,止战中停。

艾露莎本能预警,忽然抬剑横挡,铠甲突沉,遭千剑一击,不由变色,被逼退数米,神情凝重。视线越过众人,看向前方。

只见路尽中央,柔光投落,樱花飞舞,粉发长飘,一字露肩,白色和服,振袖双面印骷髅。

性感柔媚的端庄女子,横抱红柄太刀,如花魁出巡,足踏高跟木屐,不疾不徐,优雅走来。

下眸双眼有泪痣,垂眸我见犹怜姿,实为风华绝代的丽人。

微微一笑,倾城以至忘忧国。

“小女名为‘斑鸠’,请不吝赐教!”

——————

〖耶楼叩丝玛大城镇·四头猎犬〗

滚滚浓烟漫卷整层,一些,从崩开的坑穴中,涌入其它楼层,将之吞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灰雾里。

兔兔丸招止落地一瞬,荡起一阵清风拂散尘烟,就在这时,一只手,破雾探出,按上他的脸庞。

内魔喷发,恍然一爆,兔兔丸顿感头脑炸裂,双目失明,五股热流,从耳鼻口处双双淌下,那是鲜红的血迹。

兔兔丸闷哼剧痛刹那,本能附炎提刀,由下往上,就是一斩。

两声呼招,一前一后,几乎,同时响起。

“醉·劈挂掌,鹰铁!!”

“七炎流·登龙斩!!”

哗——

烟雾被炎刀撕开,露出一个浑身惨烈,鲜血淋漓的男人。他的胸口,被切开一道大块的豁口,又因火灼,而让那处伤口,焦黑的可怕吓人。

两人同时被对方击成重伤,不禁踉跄后退不止。

帕卡斯却凭借着惊人的执念,咬牙咽血,忍痛豁命,拼死出手,连打乱轰,把兔兔丸打的伤筋断骨,血沫直飞。

地砖突然松动,岩刺荆林璀然绽放,要将帕卡斯淹没覆死其中。殊料,帕卡斯的疯狂,更胜一筹,虚圆化招,风卷碎岩,鹰铁贯心肝。

他以疯,打岩林;以狂,破死招;以命,博生机;以魂,逆危局。

量是无人感情,成为傀儡,在暗中操盘的土之索尔,也不禁被吓破胆寒。

于顷刻间,又被帕卡斯抓住空档,扣住重伤欲撤,双目失明的兔兔丸,再次发动近身搏命的攻击。

不在乎自己,不在乎其他,所有魔力、拳力、掌劲,统统倾泻在兔兔丸的身上,让他痛不欲绝,肝胆寸裂,发出如同悲鸣的惨叫。

索尔霎时回神,连忙催动土之魔法,千百只岩石手腕,宛若漩涡包流,将帕卡斯从脚到身,层层缠锁,分开兔兔丸与帕卡斯,趁机将兔兔丸拉出战圈。

岂料,帕卡斯的狠,远超他的想象,更猛地全力爆发。

“醉·劈挂掌,四象!”

“喝啊————”

撕声裂啸,惊远长空,一股无匹魔力,从帕卡斯周身向着八方喷涌,震爆严密石手,碎破空间,气流炸开方圆,冲击六合四象,动颤城楼。

拼去大半魔力,帕卡斯红眼凶擒不远焦虑飞退的兔兔丸,谁知,先前炸碎的石手群林再次出现,将帕卡斯全面吞没。

而这次,已失去大量魔力与体力的帕卡斯,终是没能挣脱升天,被眨眼覆没无踪,暗里操盘,无伤本体的索尔,命开大招,将此战画下句点。

“合手罪墙!!!”

上下左右的壁界,遽然结合,将帕卡斯如蚊掌灭,血溅墙石。

久久之后,当索尔确定再无变数和生机之时,才慢慢现身葬下帕卡斯的血红石墙,而重伤失明的兔兔丸,支撑着残破不堪的身体,在原地缓缓喘息。

索尔获胜的脸上,明明木讷,却又叫人看出一股自负傲慢的态度。尤其,是对兔兔丸,无波动无眨眼的某个角度,就是能看出一种鄙夷兔兔丸的不屑。

而就在索尔转身欲离开之际,兔兔丸的精神敏锐一动,身体本能地往后飞退。

索尔尚未反应过来,意识已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一只鲜红的血手,强破石壁,抓住索尔的后脑,用力捏之一爆,脑瓜粉碎,白浆迸溅。

“月……下……”

劈挂掌最后一式,帕卡斯生命最后一招,也是唯一的远攻之掌,留在绝佳必杀的一刻。

白色的月牙掌击,破墙轰向兔兔丸,那是他仅有的全部力量。当他吐纳其名之后,也是他咽气之时。

碎裂的石墙,倾倒出染满鲜血与石灰的半截躯体,如同息幕的英雄,填上最后的强者史诗。

他无悔,他无怨,他……尽力了。

人生最后的战斗,他很开心。因为男人,就该战的轰轰烈烈,绚烂过后,永寂黑暗,不留他念,唯于他名,传唱后辈,不忘英姿。

最后的月牙,太过微弱,被失明重伤的兔兔丸,凭借精神感知和魔法,强势化解。

但那股惊人的意志,却冲撞着兔兔丸,那被罪恶禁锢的灵魂,无声哀泣,悲痛刻骨,却无能为力摆脱邪恶的操控。

只能,在心海,那微小不足一毫的偏隅之处,为英魂献上最大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