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幽谧的地下禁语
突如其来的巨力,硬憾着某一处的异样曲点,导致的,是更加浩大,宛若,雷鸣般的轰响。
破碎平静的虚妄,是更加真实的画面,摇曳人们淡然已久的内心,点醒,那深眠潜意的渴望。
有别于地面上的精彩,克洛斯旅馆的地下,则相言幽静。一条狭窄,只允两人通过的石道,延绵至深邃黑暗的地底。
两旁灰岩的凹槽里,竖着根根烧到一半泛黄的白蜡,蜡液密流到下半只的烛身,渗满了整个槽穴。
液蜡缓移,朝那看似永无尽头的前方漂流。而那烛芯上,燃着翠微的火苗,在希弱地气流中,分外妖娆地翩扭着不算动人的身姿,眨眨微释的幽光,自乐其中。
石道,无疑是这小小的“克洛斯”里,最神秘的隐地。没有得到汉斯的允许,外人是无法随意进入的。
多数的时间,他也会让灰铠卫兵长和他所满意的另几人,代为看管。
至于,石道是何时挖造,无人知晓,在上一代执掌者接手的初期,便已经有了,事后,也只是简修一番,一些大的摆设到没动弹。
就算,不用特意去看,也依然,可从那壁侧道道粗细不一,石痕遍布,断角碎末中透露出的迂腐味,推测其年代必然久远。
像极了溶藻团样的深绿色青苔,爬满阴暗的角落。常年不见得光,又有露水的侵蚀,使它们极其松软,若同一个个积水的水袋,潮湿的黏人。
往往一路走过,鞋底总会不经意间,沾到一些苔藓,腐烂的气味,一入空气,便立马弥散开来,很让人厌恶。
此时此刻,被闲置许久,寂静如死去的石道内,终于,由道门传来了令无聊太久的火苗,兴奋盎然,铁具摩擦在一起的铿锵声。
溯远及近,不一会,便临近了此地。
三道披戴着同样灰色冰冷的铠甲身影,前后一致走来,路途中,没有一人开口,沉默的吓人。
步伐的起降,都是那么的如出一辙,真宛如,机器一般,谨记着脑海里,早先被输入的程序一样执行。
没有自己的感情行为,这才是真正的灰铠卫兵中,精英应有的模样。
据说,雅迪斯本部的卫兵,是比这更加的冷酷绝然,七情六欲,自小便被抹除的一干二净,完完全全沦落为了奴隶。不,也许准确一点的来说,是傀儡更加合适吧!
没有任何的疑惑和情感上的迟疑,背叛什么的,从最初的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
即便如此,也足以令寂寞许久的通道,兴奋好久了。
漆昏的烛光,晦明淡暗,阴影的触手,伸至可及处,裹交成一片的森海。
相比之下,白蜡的芯火,实在是太贫弱了。
灰铠横过,大半的面积陷在黑暗里,只有少许,迎着它的侧面是被希照的。
可那灰色,好像一具不动的山,浸染在光暗的两边,不受任何影响,依旧,是那样近乎死绝的灰。
生命、时间与空间,都不能在它身上真正驻留太久,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不足以让它有所挂念。
冰冷的身影上,如果说,有什么值得人注意的地方,无疑,是灰色的头盔底下,隐隐暴露出的那双锋锐战寒的子眸。
怕就算是在深渊无尽的黑暗里,也不能遮掩它那慑人心魂的幽芒。
没有丝毫疑惑的步子,大步跨行,步步扎落到石面,仿若,生根一般的牢固。
地面上,不时地巨震,渐渐也传到了地底,这石道内,也是轻晃了下,些许的石灰粉末,由古旧斑驳的裂缝中渗漏,飘洒在了那三道冷肃身影的铠甲表面。
后方一人止步,仰头蹙眉,视线如刀,割碎空间,投向顶端,欲望穿层层厚厚的基石,直达地面的上方。
最前一人没有停行,继续走着,只是同时,向着最后一人轻嘱。
“贝罗尔,跟上!”
那人一滞,立马,收回刀锋般的视线,别无二话,紧步跟上第二人的身后。
良久,当他们走到石道的第一个岔路时,最前的人才冷不凡冒出一句。
“上面的事,自有上位者在管理!而我们,只要做好下职者的事便可。”
“是!”尾位的那人,点头应道。
最前一人淡漠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杂质,只有,纯粹的平静。
直视前方的昏暗小道,无所谓什么,也许,是厌倦了某种事物,从来少语的他,突然,莫名的又接着讲道。
这让与他共事很久的另外两人,吓了一跳,以为,他今天的心情不好,故此多话。
但却并不敢打断,因为,今天的确是出了许多奇怪的事。
被罗波诺澜的某些家族势力代表顶撞,导致汉斯执掌官生怒!雷霆般的下达了斩首之命!震慑一群无脑之辈。
和突然受到激请的妖精尾巴两人,与之进行了某种隐秘的交易;但是,明明之前,一直要我们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还以为,是要擒杀住他们。
在他们脱离预定的路程,偏离罗波诺澜区域范围的某个夜晚,一些心急的下属,在要采取特别行动之前,被那个男人“吉尔达兹·克莱维”发现,狠厉的绝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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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们几个赶到时,现场,不论是森木,还是巨石,统统破碎不堪;幽影十五个小队,共计一百五十名队员全部阵亡。
令人心骇的不止是这样,从事故分析推断,那个男人,只出了一次手,一次手后,就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妖精的尾巴,果然不善,能在一群被称为怪物的魔导士里,誉为最强!真不晓得,汉斯执掌官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克洛斯交流所的未来,真令人担忧啊!
“喂~。”前面第二人,捅了捅最后一位的胸口,将之唤醒。
贝罗尔浑身一抖,涣散的眸海,在一瞬间归于原静,他两人朝着领头的那人背影看去。
“上若乱矣,下不可避!天若塌,臣子当随。事无挽回,只有,弑血一战,已证我等……曾存于……这个世间。即便,是无力的哀嚎,也同样……可憾苍天!!!”
简简单单的一句‘东大陆’谚语,在这狭小幽静的石道内,无期的回荡着。
话音虽小,却仿似真的插入了九幽门扉,贯通了荒宇宙鸿,圣音神旋天降凡尘,洗涤着三人冰凉的战心,引气共鸣。
尤其,是贝罗尔,他感到沉寂多年的胸口,竟也燃起了青春岁月的年轻人,才有的火一般的激情与战意。
魔力在心间澎湃,忍不住就要喷发,贝罗尔此时,真想大声咆哮出来,以宣泄这股躁动的气血。
“是否!”
这时,最前一人,忽然,又淡淡的问道,无息迫人的压力,临落到贝罗尔的身侧四周,连空间,都被挤压得隐隐变了形。
“是!”像是受到莫大的压力,那股火一般的豪情战意,也在刹那间,被深锁回体内。
贝罗尔涨红了脸,不停的鞭策自己被封的嘴巴,几乎,用尽了全力,才堪堪开口。
最前一人轻点下头,即可,便撤去了那股让超A等级实力的贝罗尔,都无法招架的威压。
下一秒,他的身子一松,再感受自己的身体时,胸前背部,都渗满了汗水,这叫贝罗尔俱怯的低下了脑袋,以后,不敢再多话了。
“到了!”
三人,终于来到石道的尽头,那前方,是一扇扎满袖钉的实木门,四道断斑累累的锁链,在门上平躺,一字滑下。
右侧门把子面的铜圆表象,雕刻了一支鳞刺笔锋漆黑邪异的荆棘花藤,那是,与汉斯胸口的“黑色荆棘花”纹身,同样,令人胆寒的妖媚花束。
冰冷的手腕,横过刻录的铭花,没有半分滞留,直接握住锈银的白色铜把,往右侧一扭。
远古始旧的齿轮薄片,发出底绵沉息的刮响,咔咔磨动。‘蹦嚓’出一声脆叮,锁把钻木内的某个锌条被弹开,斑驳的实木门扉,受那只手的拉力,於若一头盘坐休息的史前猛犸,蹭滑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拟之象鼻的鼻息,不差分毫,同样,悠远青长,充满了古韵晖蒙的意境。
木门缓缓开坷,缝纹逐大,一道稍盛昏暗湿冷的石道两排的白蜡烛光的橙晕,迷蒙的,由门内另一边流散到外,温润地铺泄到门口,那三道灰铠披甲冷利的身影上,而愈发绮亮。
一点点的拨露出头盔底下那三张清冷的面庞,或许,是因为光线不够的原因,除了鼻梁下的嘴巴,完全暴露在视线外,那一双双冰寒的眸子,却始终,藏在发虚的阴影里,无法被看清。
门,被完全地打开了。
出现在眼帘的,是一间小石屋,四壁一连附挂着八个黑铁灶网,里面罗塞着一小堆的黑炭,橙蒙的光晕,自然是出自那上面燃着的赤橙火焰。
比起石道内的烛火,那是,大了许多,但依然,不够亮。
三道灰铠身影一字走了进来,以最前一人为首,后两人分站到他的两边。
他们的视线,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偏扭在任何一处,而是,直指前方,有目的性的看去。
在这小小的石室内,除了,那一个个的火焰外,当然,还有其他。
正前方,走进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迎着他们面,一个裸-露大半的男人,双手双脚,被粗红的锁链锁着,朝着四边拉开一个大字型。
浑身上下,除了一件,用来遮掩下面的薄薄麻布外,几乎,是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众人眼前。
在橙红火光的辉照下,男子的皮肤,如血一般赤红,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开始结巴,可却,还是那么的吓人。
耸拉着脑袋,湿漉漉,黑沼样的叶发,垂在额前,白色的水珠,汇聚到发梢尖头,滴落到凹凸不平的石地表面,久而久之,也生成了稠密的水洼。
忽然,拴着男子的锁链,摇颤了下,紧接着,是他前梢的刘海,尖头的珠露表面起了涟漪,跟着不久,男子的脑袋,也动了起来,向左右两边摇转。
发尖,那一颗颗细小的水滴,经不起如此巨大的浮荡,被大力带了出去,砸落到不知名的角落中。
一阵晃脑后,男子才不急不缓地停下,抬起头,斜瞥了眼,身前不远的那三道灰铠身影,又淡淡的看了眼最中间的一人,突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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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哈哈哈~~~,呦~~~~,这不是咱们最尊敬的灰铠卫兵长大人吗?咋屈尊来到鄙人宿下啦~~~。这叫小的惶恐不安呀!你瞧,这啥也没有,不能好好招待你什么。”
“我么,你也看到了,想给你请个安也难呀!随便坐,随便坐!”
最前一人不形于色,没有什么表露,他降眼打量着这个之前在旅馆大厅内,身掩平民中,暗地施手鼓动人势的敌派男子,嘴角边,无来由的微微一翘,含带着一丝玩味。
男子并没察觉到什么不妥,只是,心头感觉有些怪怪,可也只是如此,随后,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