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命 我们从未真正了解过对方
雪,仍然不停的下着,像珍珠,晶莹剔透;像鹅毛,纷纷扬扬;如那天空中的精灵,调皮可爱,似柳絮杨花,从天而降。
中午,12:32分。
高桥医生来九层病房找白墨,他正好无事,可以去送白墨到礼月画室上课。
恰巧,自己也想和老同学叙叙旧,就久违的开着他那辆银色的夏利轿车,搭着对方离开了医院。
之前,白墨都是坐葛木姐的车子,或者,她熟人的车子去的。高桥医生只有,再有空闲的时候才会送他。
其实,白墨也想自己去画室,但是,家里人都不放心,需要人看着。
银色的夏利,顶着冷风飘雪,慢速行驶在弯曲的湿滑大道上。
高桥慎重的开着车子,遇到这种天气,他一般都是把速度放慢,换三挡驾驶。毕竟,安全第一,所以,也比平常预计,晚了十几分钟才到画室楼下。
右车门被打开,一只脚伸出车外,身着黑色羽绒服的白墨,几缕被风雪染白的眉毛立起,迟疑不决地望着画室楼外的牌子。
纯黑的标牌边缘,沾着湿露的霜华,白墨在冷风中呼出一口暖淡的白气,然后,将脸转向车内。
方向盘前的高桥医生,正好临时接了一个电话,面色几经周折的变了又变,过了有几分钟,才放下小灵通来,他遗憾的对白墨说道。
“抱歉啊~,医院刚来了电话,有个病人的病情,突然,恶化需要立即做手术,但其他医生的档期都排满了,只能,招我回去。”
白墨理解地点着头。,“哦~,那您去忙吧!不要紧,下次有空,再来和老师叙旧呗!病人的事,永远排在第一位,不是吗!”
他解开系在身上的灰色安全带,从车里跨出,站到了车外。
高桥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撑着背后的靠椅,斜着上半身,放低脑袋,冲车门前的白墨,愁着眉头,苦瓜着脸,叹道。
“恩,你替我和万礼月问声好,就这样,先走了,拜!”
白墨一口答应,顺手替他关上了车门,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搓着冰凉的双手,向这天抱怨。
“老天变得也太快了!昨个还出了太阳,今日,就开始下雪,也不知道它老人家发了什么疯!”
夏利车内,正在重新挂挡的高桥,听见白墨这么一说,也深感同意,乐的无语。
“是呀!我也这么想,这天气突然转变,很多人一不小心就会生病,尤其,是院里的病人,那更是受不得半点凉啊!”
他把手从操纵杆暂时拿回,一档起步,左脚放开离合器,右脚轻踩油门,车子慢慢启动滑行;高桥透过窗户和白墨挥手告别后,在车子行驶一段距离时,就立马挂二档,驶向小区大门。
“路上小心呀!”
白墨还站在楼道口前,招手大喊,提醒对方注意安全。待车子在小区外,转弯上了马路消失后,他才放心转身,朝着背后的楼道走去。
同时,白墨心中若有所思。
『也不晓得大家现在怎样?知道了真实的我,她们会不会因此,对我特别照顾呢?我不希望这样。又或者,被王琅那个人的话所刺激,让自己的世界观发生了动摇!』
『总之,我好不安啊!手一直再抖,心脏紧张的都要蹦出来了。我不希望因为自身的缘故,而让礼月画室,变得和从前不一样,求上天,让它一切安好不变!』
白墨屏息凝神的捏着冰凉的手心,又心怀忐忑的踏着一阶又一阶的水泥石梯,终于,还是走到了六楼。
他强制压下内心的躁动,敲了敲画室,那木色的不锈钢门。
嚓~咔~
很快,白墨便听见门把手,被扭向一边,大门渐渐推开的声音。
从里面,最先露出身影的,是穿着红色保暖风衣的大师姐顾安洁,她一脸无奈心累的,直接把白墨,当做小鸡拎进了屋内。
“你可算上来了!把我等急死了。看样子你也应该猜到了吧!恭喜你,它真的成为了现实!”
白墨从大师姐手上脱离,将信将疑的试探着问:“唉?大师姐,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顾安洁双手叉在胸前,摆出一副,你别小看我的表情。
“哈~,我在屋里,都听到你喊的一路小心了!从你喊完,到走上来花了五分钟!平时上个楼,一分钟都用不到哦~,所以,你那点小心思,也别想瞒我。”
“其实,我从昨天开始也有这样的顾虑!睡前祈祷着不要变啊!可惜,现实它就不长眼,任凭我祈祷了一夜,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她昂着俏丽的下巴,让小师弟看看屋内的景象。白墨大致一看,心头,果然,变得沉重起来。
画室里,一股无形的沉默压力,让他内心乱糟糟的,好不通爽。他咬紧了牙齿,抿起了嘴唇,坚持住自己的心灵,不让它倒下。
画室,不再像往常那般热闹,变得很安静,也很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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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大家,都还坐在那里画画,却只有陌生的思绪,在这间不大的客厅里流动,彼此之间,增加了疏远感。
也只听见,笔尖在纸张上,来回的划动,线条没有灵性,只知,漫无目的的漂泊,没有尽头。
这笔触所发出地声音,无法给人天籁的美感,而墙上的时钟,又继续点乱人地心跳,搞得大家,越加烦躁与沉闷,没有生气。
为何,会这样?其原因,要追究到昨天和王琅的对话,是那个人的理论,让大家对自己的人生观,产生了动摇。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在逃避现实的残酷,因为,想让自己过得更轻松快乐一些。
但是,王琅他,却硬生生的撕下了师姐们的伪装,破裂了那幼年的美梦,让她们赤·裸·裸的面对真实的现实。
人与人之间,过大的差距,以及,天才的未来,给她们的美梦,带来了绝望。即使,想做出改变,也已经来不及,她们,早就被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可也不能,就这样完全放弃梦想吧!
曾经,大家都在潜意识的蒙骗自己,只要努力,就能赢,就能得到一切。
这话说的也不假,但绝对,称不上是唯一真理。当心灵脆弱的人,被拥有实力的天才,撕下包裹着自己的最后一层胶布后,等待她们的,难道,就只有现实的绝望?和不知未来,该怎样的茫然吗?!
礼月画室的公园之旅,就这样,在一片微妙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而似乎,这影响,还在持续的发作着……困惑着师姐弟们……
白墨怅然若失的面对着大师姐,求问:“为什么只有大师姐你不是这样呢?我……又该怎么办!”
顾安洁得意的用右拇指,擦了一下鼻尖,哼道:“呼~,我啊!我本来就对学习没啥兴趣,平时,就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未来神马的!哪有那么多想法!”
“先把今天过掉,再说明天吧!所以,我的每一天,都很快乐呀!”
白墨的嘴张成‘O’形,他还真不知道大师姐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但也能理解,特别是现在,时间,对自己来说,无比的珍贵。
要是以前,白墨可能会丝毫不在乎过去和未来;但是现在,他对人生的看法,已经完全改变了,明天再好,也是明天,有可能,还没等到明天自己就死了。
但纠结着过去,也是不行的,那样,不仅连前进都做不到,更是会,倒退回地狱的边缘。
所以,珍惜此时此刻的现在,是对无限可能的未来,抱有的最大敬意。
他本就已顿悟,现在,只是,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
“也是呀!”白墨提起一口气,走到客厅中间,拍了拍手掌,声音略高昂的斥责起迷茫的大家来。
“喂喂喂……师姐师兄,你们这是什么样子啊!不就是被某个脑残说了几句么!难道,这样就屈服了?你们的父母长辈、亲戚、优等的同学、老师、邻居他们都没有说过类似的话么?”
于锦绣、陈琳等人,停下手中的画笔,眼眸无神,带着疑惑的望着,站在场中,不知为什么,突然,热血起来的小师弟。
“既然,所有人都说过相似的话,那有什么可迷茫地?不就是说现实有多么多么的可怕,你还小,你不懂社会压力啥的吧唧吧唧……”
白墨模仿那些大人愚蠢的嘴脸,挥舞着手臂,像个疯子。
“切~,反正,我们从出生开始,这些屁话,就已经听的耳朵都出老茧了,大家现在,还不是该做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有苦苦改变自我么?”
“那改变了,还是你们吗?现实,就算是这样不会特别的去迎合你们!可也别钻牛角尖啊?”白墨从师姐师兄面前一个个走过,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人能活多久?需要考虑的事情有那么多!你们非得一件件的去懊悔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