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命 黑色历史

第37章 第三十七命 黑色历史

深秋午后的阳光,带着点点的温暖,许许射在幽静草坪的三人身上。

两位长相干净,穿着名牌风衣,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少年,背对着太阳的方向,淡漠的俯视着坐在地上,将头埋进速写板里的白墨。

他们脚下的影子,如同,从心底宏渊里浮现的怪物,笼罩住白墨的身体,要将他吞噬进黑暗中,不见光明。

周围的时间,亦和他们无关似的,三人的画面,定格在那里,犹如,一幅永恒的照片。

个子高一点的少年,名叫“王琅”,他留着一头黑色的短长发,双手酷酷的插在口袋里,脑袋向外四十度角倾斜,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

话语中,藏着唯有“他们”才懂得意思,问候道:“好久不见呀~,有没有想念我们啊!”

白墨一语不发,也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依然,沉默的低着头。

个子矮一点的少年,名为“王楚”,他眼神锐利,且,凶狠的瞪着白墨,声音略彪悍的呵斥道:“喂~,我哥再问你话了……白……啧……”

王楚不爽的咂嘴,刚才,好像,要说什么难听的词语,但是,中途顾忌到大哥,又改口了。

王琅从容地抬手阻止了阿弟,他看着慢慢蜗居起来的白墨,冷嘲道:“算了,看来,他似乎是没有忘嘞!”

王琅盯住白墨手里的画板,一瞬了解了什么。

“原来,你在学画画呀!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了解到我们之间的差距,和学校的伟大之处而绝望。知道凭自己的才能,是无法改变什么的,所以,为了不想继续丢脸下去,才选择了逃跑……,哦!我说错了。”

他狡猾地勾起嘴角,“是退学才对!哈哈……,我本以为你也是这样想的,看来,是我会错意了!你还想朝着奇怪的方向,努力的靠近我们呀!难道,你以为能和‘我们’一样考上大学吗?!不会吧!”

王琅捂着下半边的脸庞,堆满褶皱的笑容,莫名其妙的发出呼呼怪笑。

“你不会有这种妄想吧?!不会吧!!白墨哟~,吼吼吼……”

王琅身后的王楚,也翘着食指,讥讽道:“大哥,你别开玩笑了,凭他也配?凭这个姓名和废-物一词,划上等号的蠢材?别笑死我了!!哈哈哈……,这个蠢货?哈哈哈……,搞笑呀!”

另一边,不远处的草坪上,久久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动也没有动过的三师姐邹梦婷,那静止的素手上,握着的用于绘画速写的清脆炭笔,咔嚓一声,顿时,被捏成了两段。

秀嫩的五指,缓缓合起一个较小的拳头,捏着还在手心里的两节炭笔,咔咔作响。

谁也没想到,这位,平时少语的师姐,居然,也会做出这么过激的反应。

是的,无论是谁,只要,看见了此刻,白墨被羞辱的样子,没有人,能沉得住心,就是,一直以来,被画室的其他人,戏称为,冰山美人的邹梦婷,也会动怒。

而现在,她本人也在疑惑,为何,自己的心里,会有种浇不灭的熊熊怒火,在燃烧了?!

她思索了一下,便反应过来,对了,是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丑恶嘴脸,就是他们,让自己的内心很不舒服。

人和人,果然,是不平等的,有人,生来就得到了几乎平凡人一生所追求的东西,却不懂得珍惜,非要在那些普通人面前,装作神的样子,宣示自己的伟大。

其实,在民众心里,则是恨火燃烧的对象,他们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这些天骄之子,一旦,他们露出软弱的一面,就会,立刻上前,咬住他们的喉咙,夺走对方的一切,让其身败名列。

此时的邹梦婷,也有着这样的一副心理,但或许,是看见和平常不一样的小师弟后,犹如,见到了自己懦弱的一面。

而觉得,想保护他,想驱赶他身边,一切不公的命运,就好像做了,就能拯救自己似的……

白墨低着头,毫不辩驳的捧着画板,仿似,一名认罪的犯人,他掩埋在阴影里的面孔,不知作何感想,也许,只是希望忍耐一下,就可以,让一切都过去吧!

但是,明显的,对方不会这样简单的就结束。

王楚忽然,弯下腰,一把抓起白墨的头发,将他的脸庞,完全暴露在昙天之下,不耐烦的喝吼:“喂~,你是弱智么?给点反应啊!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吗?有人问你话,你就要回答。啊~,你连这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吗?白痴啊~~”

邹梦婷的瞳孔,立即,收缩,她完全捏碎了手心里的炭笔,笔灰,落在了那件修身的咖啡色长风衣上,她迅捷的搁下画板,刚欲起身之时……

另一个,有着相同想法的略胖身影,已经矫健的冲了上去,狠狠地擒住王楚那支揪着白墨头发的右手,往内侧一扭,对方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并跪到在地上。

声音嘶嚎,惊动了许多路人,后方的万礼月,以及豆豆,已然,从睡梦中吓的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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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小卖部门口的顾安洁、蔚雯暄、陈琳她们,老远听到从刚才来的地方,传来不妙的叫声。三人预感不安,快速结完账,拎着吃的东西,赶忙加紧脚步回去。

尤其,是大师姐顾安洁,她对不好的事情极为敏感;因此,她一反常态,黑着脸,跑在最前面,陈琳和蔚雯暄,互相看了看彼此,点了下头,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追去。

现场,跪在草地上,捂着手臂,惨叫连连的王楚,愤怒的吼道:“你……你居然……,你居然敢把老子的手,弄的这么痛!!我不会放过你的,贱-民!杂种!啊!我的手!”

远边,撑住一只手,保持要站起姿态的邹梦婷,呆呆愣住,她第一次见画室里的逗比师兄于锦绣,正经发怒的样子。

那简直,不像是他,那有点恐怖的表情,完全和‘逗’这个字眼,一点边也沾不上。

“啊!”

邹梦婷回神,她细想想,好像,自己也是这样,很少表露感情的自己,居然,也会产生‘愤怒’这个情态,真是不可思议。

而还坐在草地上的白墨,怔怔的看着用身体挡在自己面前的二师兄,用他无法想象的愤怒样子,仇视着自己的‘敌人’,并护住了自己。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该讲他是迟钝了,还是笨蛋呢?!

于锦绣正色,指着地上的王楚说道:“喂!小个子,嘴巴放干净一点,我是不晓得他和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但是,他现在是我的师弟,我还没软弱到别人,能在我眼前欺负我的师弟!”

“嘛~,虽然,也有我不出手,后果就是咱家的大姐头,会把我五马分尸也说不定的原因在,但更重要的是,我不爽你们很久了!!”

王楚抓狂,他龇着牙齿,控斥对方:“你这杂-种!杂-种!狗-娘……”

嘭!

身为大哥的王琅,阴着脸又补了一拳,正中准心,阿弟王楚倒地,嘴巴冒着血丝,但他,却吓的喊都不敢喊,立马,安分了下来。

王琅冷漠的瞄着弟弟:“我叫你别说脏话,你没听到么!”

王楚捂着嘴赶忙点头,“唔唔……,对对不起……哥!!”

王琅闭起双眼,摇头:“呀嘞呀嘞~,真是够了,你已经很给我丢脸了,退下吧!”

他又睁开眼睛,盯着胖胖的于锦绣,阴测测地哼道:“你,很可以!竟然,敢对我家无能的弟弟动手昂~,知道吗!我啊~,现在,可是火气蹭蹭的不停往外冒呀!本来,想玩玩就算了!这下,你让我下不来台了!”

于锦绣扯着嘴,歪头轻视:“怎么,你也想对我动手吗?”

王琅理了理有些乱了的衣领,摇头:“不!不!不!不!咱们都是文明人,只动口不动手,方为君子也。”

于锦绣看着对方的眼睛,不解蹙眉:“你想说什么?”

王琅慢步走到他对立面,隔了五步停下:“我想让你明白……我们,和你要保护的那位的差距和价值!”

于锦绣嗅嗅鼻子,疑惑问:“差距?价值?”

在他身后的白墨,坐在草地上,望着他们自身沉默着,不远处的邹梦婷,心里同样,发出不明就里的疑问。

王琅先是盯了一下于锦绣,又转头看了看邹梦婷那边。原来,他一直就有注意到他俩的存在。

“先前,我说他退学时,你和旁边的那位女生有着相同的反应,大概,是你们都不知道吧!关于,这家伙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于锦绣和邹梦婷的表情僵住,一滴冷汗留下。

这时,不远,也传来同样的三声惊叹:“退学?!”

大师姐顾安洁等三人,神色古怪的向这里跑来。

王琅看着又来一批年轻的美女,心中讶异与吃惊,也对白墨的桃花运,如此之好,很是妒忌。

所以,看着白墨的眼神,更加冷酷了:“你们就是和白墨在一起学习绘画的同学吧!看来,你们都不知道白墨已经退学的事情呢!”

他忽然,又冷笑起来。

“也是,因为,某人深刻的了解了自己,和天资卓众的我们之间,有着多么大的无法弥补的差距!所以,他是不可能随便到处说的吧!那是,对他自身的绝望啊~”

王琅摆开双手搁在胸前,一副俾睨人的态度。“只有,和你们在一起,他才能找到最卑贱的自我。”

礼月画室众师姐弟,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白墨微微侧头,脑里打满问号,也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安静的默默看着他们显摆。

王琅挑起眉头,慷慨的给众人解释:“好吧!那我就来告诉你们这些乡下人,我们就读的学校叫做“天资高校”,是能让百分百的学生,全都考上名牌大学的超精英学校。”

“能上这间学校的学生,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傲视众人的天资;第二:富裕的背景;第三:让外人垂怜的地位象征。”

礼月画室一副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表情。“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和学习有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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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琅冷哼,进一步解释:“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学校靠我们这些人的地位、金钱、交际关系来获得世间的名誉。”

“所以,我们给他们想要的,他们,也就必须把我们培养成能考上名校的天才。”

陈琳吃惊的张着嘴:“你没搞错吧?根本本末倒置了吗!那能算是良心学校吗?那就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大染缸呀!和教授知识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学生的主要职责就是学习,其他的一律不用管。”

“你们这个年龄,就在弄这些金钱权利的交易,未来,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王琅听后,大笑:“美女,你还真敢讲呀!说得好像,现在有良心学校似的!大家都是一样的,只是,背里和表面而已。”

“我们做的更加光明正大,目的,过程,结果!只要,结果OK,其余的,谁管他呀!就连你们的父母,也是在初中毕业后,托关系,用钱,才买的现在的高中吧!想来,你们要上大学的时候,父母也是一样的举动。”

礼月画室众师姐弟:“……”

王琅继续大放厥词,说道:“而我们,可是全凭自己的实力呀!”

“我们是真正的天才,和你们这些靠钱买的学校不同,我们都是自己考上的,自己选择的。”

“天资高校,虽然,怀着肮脏的目的,但是,他们的实力,也是不可忽视的,没有实力,怎么可能敢收我们的钱,除非,他们找死!哎哟~,说脏话了!不过,没关系,偶尔一次,也是可以宽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