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总归要告诉师兄师姐的,唯有一同未雨绸缪,才有破局的可能。
可她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她发现自己说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的喉咙,霎时间便被什么所制约!
制约……
这是她几百年都不曾体会过的词汇!
江秋皙那清冷的面庞,忽地显现一抹骇然。
她顿了顿,只得道:
“直觉。”
“我明白了。”
鹿鸣没有多问。
因为他相信小师妹不会骗他。
“但如果只是去找曲睦的话,也未必非要你亲自动身。”
鹿鸣拍了拍屁股,拿起地上的乌木匣子,背在了自己身上。
匣子通体漆黑,只有乌木的古朴年轮作为隐约的点缀。
那是他的剑匣。
鹿鸣道:
“师父闭关百年有余,这些年来,剑宗的大小事务都是你再处理。我虽能赶鸭子上架,但定然也没有你处理地妥当。
既只是寻找曲睦,也不必一定非要亲历亲为。你留在宗里,我去沿途找他便好。”
江秋皙其实还是想自己亲自去一探究竟。
毕竟只有她,知晓着千年后剑宗的结局。
可鹿鸣所言不无道理。
虽然她也算不上什么深谋远虑,能带领剑宗走向三山六宗之首的宗主。
但相比于几个师兄师姐,已经身居宗主之位百年的她,的确不太能被替代。
她想了想,也便点了点头:
“也好,师兄路上小心。”
“放心。”
鹿鸣笑了笑,拍了拍自己背后的剑匣,
“你师兄我的剑可还没锈呢。”
接着,他又要把躺椅收入袖子里,喃喃自语道:
“侯星海那小子那么想师妹帮忙,这次就带上他一起,少让这小子天天懒在宗门里发烂发臭……嗯!?我鱼竿呢!?”
“掉海里了。”
江秋皙看到了,只是没说。
鹿鸣痛心疾首,捶胸顿足:
“师妹,你害惨我了!这可是青竹书院的那位仙子姐姐,送给师兄我的饯别礼啊!”
江秋皙只淡淡道:
“你又不是只收了她一个人的鱼竿。”
“嘘!这是能说出来的吗!”
鹿鸣挥了挥手,轻拍背后剑匣,一柄漆黑长剑,便自剑匣中“嗖”地弹出。
掉进海里的鱼竿自是找不到了,如今漂流在无边之海上,他也不可能去刻舟求剑。
无奈之下,只得一脚踏上漆黑长剑,双手背负,装作高手风范,向着江秋皙道:
“罢了罢了,这鱼竿便似我风中残烛的爱情,失去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师妹放心,师兄我定当不辱使命——我去也!”
他正在慷慨陈词。
但江秋皙已然化作了一道流光,先他一步离开了无边之海。
见小师妹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鹿鸣挑了挑眉,摸了摸下巴上分外扎人的胡茬,轻轻叹道:
“唉,还真是不可爱。”
随即,无奈又转为了肃穆。
“事关剑宗的生死存亡……山雨欲来,这生灵洲,是要变天了么?”
他无法估计,便也同样化作一抹残影,消失在了无边的大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