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求说得极为诚恳,少年听了也是将信将疑,这世上迷药种类甚多,或许真是巧合也说不定,便又问道:“那这个盒子里装的又是什么?”
风不求连忙赔笑道:“大侠,这不是什么盒子。您看,上面连个缝都没有。这是一块镇纸,就是写字的时候拿来压着纸的东西,是用南国一种特殊的木材做的,轻便又不吸墨,敲起来还咚咚响,挺好听的。这东西在东国很常见,但在西国还算是个稀罕物,所以小的买了回去孝敬师父的……”
听了这番说辞,少年不由得在心里大声叫绝!真没想到这风不求竟能在片刻之间把瞎话编得如此精彩,真是入情入理,天衣无缝。最妙的是说成镇纸这等无用之物,自己若不知此物来历,只是一个粗鲁无文的强盗的话,只怕一听什么“压着纸”,不等他罗嗦完就把这宝贝扔到一边去了。
少年脸色一沉,冷哼了一声道:“编的好瞎话,可惜骗不了我。这是‘藏机’!赶快把密钥说出来,否则,只怕你死得难看!”
风不求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知道今日当真遇上了煞星,连忙磕头如捣蒜,颤声道:“大侠饶命!小的瞎了狗眼,不知大侠见闻如此广博。此物精妙,我就怕说了之后大侠不信,反以为我在扯谎。绝非有心欺瞒大侠!”
说着风不求左右开弓,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一时声泪俱下,带着哭腔道:“既然大侠知道此物的妙处,那就好说了。大侠您想必也看出来了,我不过就是个穷酸下人,说什么徒弟,那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说白了不过就是个跑腿的,哪可能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这一次我是替师父前来东国送信的,那封信确实装在这盒子里。可密钥什么的我真不知道啊!您想啊,要是让小的都知道密钥,随时能打开,还大费周章装在这里面干什么啊?……”
风不求这一番话说下来,又是入情入理,滴水不漏。实际上少年心中猜测的和这一模一样,顿时信了几分,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正在心中琢磨该如何了事,却忽然听见一个细小的响声。若不是他耳力过人,决计不会察觉。那是磨牙声!痛哭流涕,匍匐于地的风不求,竟是咬牙切齿!
那一瞬间,少年差点冲过去一下拧断他的脖子。这个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干脆一刀杀了,永绝后患!
少年掰了掰手指,正准备下手,可转念一想,这风不求既然能把瞎话说得天衣无缝,那每一句话就都不可信,包括“迷药”之事。少年冷笑一声道:“你给这姑娘下的迷药,叫什么名字,又放在哪里了?”
风不求目光闪烁,随即嘿嘿一笑,装作有点莫名其妙的样子,道:“迷药是小的往日从一个损友那里得的,到底叫什么名,小的也不大清楚。那点药全倒在王姑娘的茶里了,现在自然是没有了。”
“没了?是在藏机里吧?!”少年厉声喝道,“你给她吃的是逍遥散!”
“逍遥散?那是什么东西?”风不求的神情虽不似作伪,可少年见识了他的阴险狡诈,又哪里肯信?事关逍遥散这附骨之疽,哪怕一丝一毫线索,也不能放过。可任他如何逼问,风不求只是哭天抢地,哀求不停。或许是认准了少年谨慎老练,不会轻易杀他,拼了命抵死不认。二人一言一语,勾心斗角之激烈,实不下于拳脚兵刃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