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为了新政能够三天三月连续工作不合眼,而现在,连续工作三个时辰,他就觉得吃不消了。
老了啊……
贺行之抬起头,看了眼身旁奋笔疾书的吕向阳。贺行之比吕向阳大十岁,而现在,感觉吕向阳比自己小二十岁。吕向阳此人有手腕,有能力,也有德操。
在楚州,吕向阳的威望不再自己之下,甚至在新政开始之前,百姓心中吕向阳的名字比他贺行之更加响亮。
毕竟贺行之是守成的太守,而吕向阳是铁腕的道台。
“是不是该退下了?如果这件事成功度过,如果朝廷对自己的功过下了定论,我是不是应该告老还乡呢?
下一任太守的举荐,还是吕向阳的好。新政进行了一半,虽然这时候放手有些可惜,但毕竟走上了正轨。如今体力已然不支,退下对楚州来说应该是好事吧。
唯一放不下的新政,交托到吕向阳的手中应该是最放心的。吕向阳和陆笙……这两人才是楚州的骄阳……而我,却已经日暮黄昏了……”
贺行之想到这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太守大人,您想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突然,吕向阳的话打断了贺行之的沉思。
“没什么……楚州遭此劫难,原本以为会是万劫不复却不想竟然这么平稳的就度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是如履薄冰但总算有惊无险……”
“那是,大人高兴是应该的。楚州多亏了大人和陆大人运筹帷幄,楚州百姓有福啊!”
“可惜……人老了啊……”贺行之苦笑的摇了摇头,“以前这些文案,我两个时辰就能全部做完,而现在,都快四个时辰了。不得不承认,老了啊……”
“太守大人何故如此说?”吕向阳诧异的抬起头露出了惊疑,“太守今年才六十二岁吧?大禹十九州,哪个太守不是六十几七十的?大人怎么在这时候说老?
不需几年,大人定然能入主中枢内阁……”
“楚州出了这种事,入主中枢内阁我是不敢想了。能全身而退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不过……”
“不过什么?”
“最近一些时日,我已感觉到精力不支,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我这一辈子官场沉浮,从未有过半途而废,楚州新政未半,就这么放下却是心有不甘。
但人老体衰亦是无可避免……思来想去,楚州新政还是该托付给放心得下的人。
楚州这块肥肉,天下盯着的人太多了,若是来了个酒囊饭袋之辈,老夫宁可占着此坑也不能让心血付之东流。
耀之,这些年与你共事,知道你是个愿意干实事也是有能力的人。只是你这人迫于求成,有时候欲速则不达啊。”
“太守大人说的是,下官在六任地方为官,却也都犯了欲速不达的毛病而给人留下了不少话柄。”
“这一点,陆大人就比你处理的好,真难相信,手腕如此圆滑,万事谋定而后动的陆笙,竟然才二十出头的及冠年纪。”
“也许,这就是世人常说的神童吧,否则又如何能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得此高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