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怎么了,好久没有说梦话了,怎么今天……”
“梦话?”贺行之的瞳孔有些迷茫,缓缓的坐起来,靠着床头,“不,不是梦话……”
说着,伸出手将夫人搂在怀中,“只是为夫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们来楚州多久了?”
“七年了……还记得刚来楚州的时候,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是啊,七年了……人生有几个七年?夫人,你说我们来楚州七年了,这七年来楚州可有什么变化么?”
“变化?我一个妇道人家足不出户的,哪能看到什么变化?最多就上个街或者去上上香。感觉……也没特变的变化吧。安庆城还是安庆城,商铺开开关关也都那样。”
“你说的对!”贺行之苦笑的闭上了眼睛,“为夫当政七年了,现在才意识到,这七年来,楚州有了我贺行之和没有我贺行之没什么不同,都一个样子。是时候把楚州这一潭水给搅动一番了。”
“老爷是想推行新政?”贺夫人诧异的问道。
在大禹官场,新政这个名词并不陌生,许多官吏想要一展抱负到了新的地方会高呼推行新政。上到太守,下到知府都有。
但百姓思定,推行新政又岂是那么简单的?这些新政,多数是以失败告终。而失败的代价,对于一个官员的政治生命可谓致命的打击。
所以新政这东西,很冒险。
“老爷,新政可不是开玩笑,还需慎重。”
“为夫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官至正二品,差一步,就可以步入内阁中枢,为夫还怕什么?新政若成,再进一步不再是奢望,新政若不成,也不过是止步于此。再者说,朝廷将数千万楚州百姓交与为夫,不是让为夫到此一游的。”
“那……老爷要不要请吕向阳出山,我之前和吕夫人聊天时,吕夫人不止一次说过吕向阳曾经在多地推行过新政,而且无一例外都成功了。他可是推行新政的干吏啊。”
“他是一把好手,但吕向阳的新政颇有争议非我所求之新政。再说,要论新政能力,普天之下还有谁比陆大人更令人叹为观止?”
“陆大人?陆笙?他不是管玄天府的么?”
“夫人啊,玄天府是大禹近三百年来最大的新政啊!再者说,陆笙来了楚州之后可有一天闲着?他的新政,才是真正的耳目一新。为夫若非受他启发,不知道还要一叶障目多久呢。”
“咦,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这陆笙一个武官,竟然还懂治理地方?端是个文武全才……”
“武官?”听着这两个字,贺行之的嘴角微微抽搐,“夫人,你听谁说陆笙是武官来着?”
“不是么?大家都这么说。玄天府不就是一群武人组成的衙门么?一个个都是武艺高强……”
“陆笙可是圣德十年新科第三十三名进士,正儿八经东华门唱名的才子。夫人切勿道听途说,就算陆笙归属玄天府,他也是文臣领武将。”
“原来如此。”
“赶明儿,我要去玄天府走一趟了。睡吧,再不睡今晚就要睡不着了。”
贺夫人嗯了一声再次躺下睡去,但贺行之却真的一夜没有睡。他知道楚州的结症所在,也知道楚州新政的大致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