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他们真切体会到自己做实验室,那些实验品看他们时的视角和感觉。
周泽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家伙,
他那残破得不能再残破的身体,
他那只剩下半张脸的头颅以及那胸口空洞的位置。
对方原本紧闭的眼眸,在此时缓缓地睁开,眼眶深处,是令人心底胆寒的空洞。
但冥冥之中真的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他也在看着自己。
亲切,
奇怪的亲切,
那是一种血脉同步,不,是超越了血脉联系的共鸣!
不需要过多的介绍,甚至不需要太久的迟疑,
毕竟那种感觉,
实在是太过清晰,而且,肯定不会出错!
周泽抿了抿嘴唇,
有些干涩地道:
“你…………就是我?”
对方没有回答,
只是继续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这个世界的任何存在,都没办法让他提起丝毫的兴趣,除了眼前的……周泽。
周泽咧开嘴,
笑了,
他终于明白,
那个实验室中保险柜内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了,
居然…………
就是他自己!
那群丧心病狂追求疯狂实验的日本人,不知道以何种渠道也不知道从哪里,发现了自己以前的尸体,将其当作标本储存运送到了这里,对其进行研究和分析。
甚至,
之前实验室里年轻白大褂从保险柜哪里抽出的血液,其实就是来自于自己的这具身体!
日本人,想以自己的身体为模板,
他们想…………造神!
怪不得自己无法脱离这个梦,怪不得哪怕梦醒来后自己也会被再度拖进来,怪不得这个梦如此的真实!
一切的原因,一切的因由,在此时,终于有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因为在当年,在这个研究所里,
本就有自己!
在孩子还小的时候,
无论是家长还是老师,都会教你如何去和别人沟通和对话,
但应该没人去教你,
该如何去跟你自己去对话,
而且不是想当然地“扪心自问”,文学夸张地形容和自己内心交流,
而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你面对着另一个你时,
到底该如何地去交流?
周泽现在也有些茫然,
而茫然导致了语塞,
他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也不懂该去做些什么。
但刹那间,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事情,
那就是,
如果梦没办法改变,
如果梦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如果梦只是一种记录,是过去所发生的呈现!
那么,
这是否意味着,
将近八十年前的这一刻,
自己的尸体,
确实苏醒了?
在这个研究所里,
苏醒了?
周泽扭过头看了看密闭容器内的母女,她们,刚死没多久,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就在自己面前,两个人对视着,慢慢地被折磨致死。
周泽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缓缓道:
“杀了他们…………所有人。”
那残破的身影转过身,
像是听到了吩咐,
或者,
他只是遵从本心。
这里,
不存在上下级的命令,
只是自己……在帮自己一个忙,自己在请求自己,自己在要求自己,
自己想做这件事,
然后,
“自己”就去做这件事。
周泽低下头,他记起来之前这五名宪兵死时的画面,他觉得这种快速干脆的死法,
太简单了,
也太便宜他们了,
最后,
在那残破的身体走向角落里的那四个白大褂时,
周泽又加了两个字,给这次行动,打上了一个应有的基调,
那就是:
“虐…………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