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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紫言目光惊诧,怪不得这孩子刚才的谈话中一直黯然神伤,原来还是走不出那件事。
探出温厚的手掌摸在钟守一头上,钟紫言叹了口气:“痴儿,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杨传福天命如是,强求不得。
凡人寿命短暂,我辈自该将精力耗在前路之上,才算没有辜负死者之意。”
钟紫言经历的风雨比自家这小辈多了去,他深知这世间的很多事难受自身意志掌控,唯有潜心苦修一步步攀登高峰,才有可能掌控命运。
他本是一段宽慰劝说之言,没想到反而激起了钟守一的情绪,面色逐渐变得狰狞自责:“既然修真可以求长生,为什么六哥就得死?他是无辜的,该死的是我,我一定要救活他!
大爷爷,我这一生一定要救活他,求您教我复活之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要救活他!”
他举着一瓶内里闪烁微弱白光的蓝云罐,这是不久前常自在收集的杨传福仅存的一丝灵魄。
钟紫言看着这个倔强的孩子,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他沉吟良久,一道清神灵力注入钟守一体内,使得他放缓了情绪,并说道:
“好,你即有此执念,爷爷便告诉你一条路,最终能否救成,全看你机运!
凡人躯壳和魂魄脆弱,但凡断了气息,魂魄必散,除非之中有执念深重者,会化作阴物为害世间,凡化鬼邪,必是恶念,你若能在那残魄之中激出恶念,再去恶修灵,收集诸多天地灵物,或可让他有修行鬼道的一丝机会……”
这方法几乎不可能成功,但钟紫言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对照着钟守一,他在这不长的时间里,突然有了新的感悟。
等劝着那孩子回去休寝后,常自在来到院中,“掌门,您另一位血亲呢?”
钟紫言负立哀叹:“紫玉和其看护人早已化作白骨,死去足有四十余年,钟家如今就这两个孩子了。”
常自在也跟着叹息一声,又问:“您方才怎还骗他呢,那法子不可能实现的。”
钟紫言望着屋内已经睡下的钟守一,道:“此子本性纯良正直,我若堵了他这一个希望,将来必会因杨传福的死暗生心魔,故而将那法子说出来暂定他心神。
此事我亦有深悟,他执念深重,对金丹以下的修行之路未必不是好事,非常之人,当走非常之道。
去仁义之华,取道德之实,息浇薄之行,归淳厚之源。何时他能悟透这个道理,何时便能证得金丹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