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的古董商店中,花头巾的老板挂了电话,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笑容,拿着一个破本子回到了前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时间。
刚才这个电话他是打给蓝斯家族的,作为专门收售赃物的古董商店,每个古董商店的老板在帮派那边都有自己的人脉网络。
这个事情,收售赃物,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尽管它看上去好像很简单。
你只需要有一个门面,一点现金,就可以做这个生意,但它其实没有这么简单。
曾经就发生过一个古董商店老板全家回归上帝怀抱的事情,白天的时候他还在做着暴富的梦,晚上梦就结束了,而原因就是他们收了不该收的东西。
如果干这一行,搞不太清楚什么东西是他们可以收的,什么是他们不能收的,那么很大概率就没有以后了。
而为什么这件事会传得这么快,以至于他都知道了,说起来还和波顿有关系——
波顿自从拿了蓝斯的钱,在帝国区各处宣传蓝斯先生的慷慨,在很多人的眼里,蓝斯先生是一名实力强大的,愿意为帝国人伸出援手的绅士。
那可是上大学的费用,一般的家庭可拿不出这些,但蓝斯先生能拿得出来,还不需要任何的回报。
加上最近蓝斯和蓝斯家族传出的一些“利好消息”,卡米拉帮的覆灭,他们对这位蓝斯先生就有了一些盲目的信任。
其实这个时候的帝国人移民,都希望能够在他们之中,出一个比较厉害的大人物,只有这样他们的日子才能稍微好过些。
虽然有些人说蓝斯先生是土生土长的联邦人,只是小时候经历坎坷,被卖去黑工厂和联邦非法移民一起工作。
在黑工厂里遭受惨无人道的剥削压迫时,有帝国移民帮助了他,所以他才会对帝国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但也有人说他其实就是帝国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联邦人的身份,所以他才会更亲近帝国人。
无论是哪种说法,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愿意帮助帝国人。
这让大家从内心就更愿意,也更能接受这位蓝斯先生。
作为蓝斯在帝国区的移动宣传前线,波顿就被理所当然的看做是蓝斯的人。
否则,他为什么会到处宣传蓝斯先生的好,而不是宣传其他什么先生的?
小商店的老板被送去了医院之后,他的妻子和一部分家人们也跟着去了医院,他的小儿子报了警,在原地等警察过来。
警察过来之后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记录了一下,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他拦住了出警的警员,询问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对方告诉他等消息就行,至于其他的?
无可奉告!
这种明显带着敷衍的态度让他感觉到绝望,他以前听说过,帝国分局的警察对这边的案子不是太用心。
只要不是惊动了更高级大人物的案子,或者伤害到了联邦人的案子,他们都不那么积极。
只是以前他会把这种东西当作是一种吃完晚餐坐在沙发上,和家人们聊天的话题,让他们感受联邦的不公和残忍。
但当它发生在自己身上时,那种绝望让他感觉到恐惧,不安,愤怒,且无助!
在他最糟糕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波顿。
他和波顿以前曾经当过同事,现在他听说波顿是蓝斯先生的人,是个“有能耐解决问题”的角色,于是他带着一百块钱,找到了波顿。
见到老同事,波顿当然开心,特别是对方还提着礼物来了。
对于这个老同事他是知道的,家里开着一个小商店,生意还算不错。
帝国区的生活氛围比较封闭,内部能消化掉他父亲那些商品,所以虽然只是一家小商店,但绝对能赚到钱。
他自己还能赚钱,加上他弟弟的,一家里已经有三个人在赚钱了,这不就是妥妥的“帝国区中产阶级”吗?
波顿有三张脸,对待不如自己的,对待中产阶级的,以及对待那些需要他仰望的,他能在这些脸面之间无缝的迅速切换。
两人坐下来聊了几句之后,他的同事就开始主动说起这次上门拜访的原因了。
他需要蓝斯先生的帮助,而大家都知道,波顿是蓝斯先生的人。
他没办法自己去恳求蓝斯先生,但他认识波顿,希望波顿能为他和蓝斯先生说句话。
这个请求让好面子的波顿很爽,可同时,也感觉到了一丝沉重的负担,如果他搞不定这件事,会不会很快就有传闻说他其实不是蓝斯的人?
那么这几天街头那些摘帽笑着和他打招呼的人,会不会又回到以前的状态。
他不喜欢以前的生活,他喜欢现在的,哪怕蓝斯只给了他一次钱!
他答应试试看,然后来到了卧室中,电话在卧室里。
他祈祷着一定要打通,这样他就能真正意义上的露脸了,是真正意义上“蓝斯先生的人”。
以蓝斯现在在帝国区的名声和地位,他如果能被人们当作是蓝斯的人,那么他就是真正的“波顿先生”。
但他又希望这通电话拨不通,因为他真的和蓝斯没有那么熟悉,他不确定自己的朋友的请求是否会被接纳。
就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中,他透过半遮掩的房门,看着客厅中满怀期待的前同事,拨出了事务所的电话。
电话,被接通了。
“这里是万利事务所,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到您的吗?”,前台女孩甜甜的声音让人骨头都轻了两分,此时他的注意力不在这。
“我是波顿,我想要和蓝斯先生通话,他应该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