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回头，焚天的大火停下，她这才看清战场。

残肢断臂，破损的旌旗随风猎猎，大地被血染作残阳之色。

骤然间，大雪纷飞，旷野之上的士兵们垂着头抬着自己昔日的伙伴，在血色里穿梭，有的士兵一个一个摇晃着尸体堆里翻出来的人。

扯下士兵脖子上的黑色牌子，凭着牌子上的名字对着那倒下的人一声一声高喊着。

他们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对方能回应一下吧，就如平日里嬉笑一样，活过来与他们打闹。

可战场上除了残余的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和风声就安静得可怕。

有人没忍住跪在地上捂着脸，恸哭起来。

这几日与大家嬉闹打趣的场景，那些大人以长辈姿态怜爱他们，嘱咐他们的所有场景都涌上来。

他们全都红了眼，谢长肆年纪大一些，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太多了，并未有什么波动，但他单手握拳，在左胸口重重敲了三下，右手握拳抵着左胸口，以这种姿势低头弯腰，对着战场静默了许久。

沈思遥擦干眼泪，亦用同样的姿势，向所有牺牲者致敬。

这是浮月帝国军队的最高礼仪。

其他人也跟着如此。

场内场外都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默着，许多人都没忍住红了眼，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场外都是修仙者，都想说修仙者本最忌讳沾染俗世因果，生死本就是常事，可此一刻，亲眼目睹，战场的厮杀声仿若还在耳边回响，这一刻，所有人都无法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