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晚辈不敢。”朱文琅赶紧站起,连忙拱手:“晚辈只是适逢其会,何况解药也是唐玥小……唐门唐玥姑娘给的,晚辈只不过是转手罢了,实在是不敢当。”
“朱少侠不必谦虚,即算药是唐姑娘给的,但毕竟是少侠送上山的,更何况朱少侠还答应我等之托,去往唐门查问普叶大师中毒一事,实是辛苦朱少侠了。”青峰道长行完礼,坐下续道:“贫道与方丈大师此来,主要还是想向朱少侠打听一下,朝廷对于此事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此事关乎我整个中原武林,并非一门一派的小事,故而贫道与方丈大师只好冒昧地向朱少侠打听一下,毕竟朱少侠此前一直在宫中,此事又是奉皇上的旨意查办上官雷的案子,想必能有些消息。”
绕了一大圈,青峰道长总算将真正的来意说清楚。
见两位掌门问得颇为郑重,朱文琅收起顽皮性子,仔细想了想,又在心里梳理了一下思路,才字斟句酌正道:“两位前辈,不是晚辈不说,实在是皇上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一句话说得青峰和普云都有些失望,却听朱文琅话风一转:“不过呢,以晚辈对皇上的了解,以及皇上处置雷伯一案的安排,倒是可以说几句自己的看法判断。”
“朱少侠请说。”青峰和普云闻言精神一振,他们想听的就是这个。
“其一,雷伯虽是江湖中人,但也是皇宫大内中的侍卫总统领,他被人所害,无论是谁,皇上必然要追究真凶,不能不了了之,以维护朝廷的脸面,因此,此事交代给晚辈和何大人,从两条路同时查,不查个水落石出,必不肯罢休,朝廷丢不起这个人。”朱文琅伸出一个指头。
“这是自然。”青峰道长点头道。
“其二,大明建朝以来,皇上一直都十分关注百姓的生活,他说过多次,说老百姓不容易,经历了几十年战乱,太苦了,希望大明百姓能过几天安生日子,因此,从此处来说,皇上不会希望任何人,包括武林门派之间的恩怨,影响到百姓的安生日子,若是武林中有两虎相争,真要祸害了百姓,只怕皇上不会管谁对谁错,两家都会从重处置。”朱文琅伸出第二个手指头。
青峰道长和普云方丈互相看了一眼,均点了点头,没说话。
“其三,因何大人对于雷伯案的分析,皇上也会担心此案不仅仅涉及到江湖恩怨,对于那个手持铁牌的组织,皇上十分关注,要弄明白是否会对朝堂不利,或是有朝堂中人牵涉其中,对于这种藏在暗处的力量,皇上不会听之任之,肯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的。”朱文琅伸出第三根手指头。
“嗯,这是自然。“青峰道长道。
“晚辈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么多。”朱文琅吁了口气道。他并非朱元璋的近臣,不可能清楚洪武皇帝的心思,但凭他的聪明劲儿,这番话说得倒是中规中矩,八九不离十,错也不会错到哪去。
“老叫花补充一句吧。”旁边的“竹丐”于谦突插言道:“两位掌门可能都知道,朱元璋原本乃是明教中人,明教虽说不是中原门派,但他也算半个武林中人。但在大明建朝之后,朱元璋却将明教禁了,以至于明教只能退回西域总坛。从这里可以看出,朱元璋对于武林中人,实是有些忌惮的,自古‘侠以武犯禁’,朝堂中人对咱们江湖中人,既看不起,又盯得紧。老叫花子敢断言,若是我中原武林门派之间闹得太厉害,动静太大,难免引起朱元璋的注意,只怕再出来几道‘封门令’,将几大门派彻底打残打死,也不是不可能。”于谦的语气有些冷。
现场的气氛顿时有些僵滞起来,青峰道长与普云方丈又是互相看了一眼。
“阿弥陀佛。”普云方丈合什。
“于帮主之言有理。”青峰道长则道,又深深叹了口气。
“所以,从一开始,老叫花就怂恿着小猴……怂恿了朱少侠跟我一起上少林,想办法把此事接下来,毕竟朱少侠与我等不同,他是从朱元璋身边出来的,有朝廷的身份,有他出面,至少朝廷能够及时知道一些内情,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地一棍子打死,同时也不好不认朱少侠的处置办法,咱们武林中人至少还能有个说话解释的去处。”于谦道。
朱文琅这也才恍然大悟,方才明白于谦将他拉下水的用意:“这帮老前辈,一个个都是千年的狐狸啊,什么事都想这么远,下个套让我乖乖地往里钻。哼!”
不过心中虽如此想,却并无丝毫忿恨之意,一来他对于谦青峰普云这些武林前辈十分尊敬,二来他对于于谦的解释和用意也十分清楚和理解,并非要害他,而是希望此事能够不至于给中原武林带来不可知的危险,毕竟,朝廷真要起了心思,几万大军一下来,任你什么武林门派,武林前辈,武林高手,都只有粉身碎骨的份。对于这种不局限于门派小利而着眼于整个武林的前辈,他也十分愿意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阿弥陀佛,多谢于副帮主。”普云方丈朝于谦合什道。
“多谢于副帮主。”青峰也对于谦稽手行礼,又转向朱文琅:“对了,朱少侠,方才你在殿中提到的上官雷大侠之死,还有铁牌等事,能否再详细说说,让贫道与方丈大师也一同参详参详,看看能否帮上朱少侠什么忙?”
“晚辈正有此意。”朱文琅忙道,说着便从怀中掏出那张冯奎铁牌的图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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