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话语声里,许褚、典韦三人带着护卫将水榭四周把守起来,整座水榭就像被隔绝世外,靠着檐柱的女子抬起头,又摇了摇,青丝晃动:“郭照不敢,只是北地中原已是一统,百姓不再像妾身从前那般四处流离,为奴为婢,所做的一切便是值得的,至于‘甄宓’这个身份,将来妾身会给曹丕说清的。”
公孙止沉默了片刻:“你与他数年夫妻,喜欢上也是没错,那就依你心中所想,但孤有句话要说前面,曹丕心胸并不宽厚,当小心些。”
“夫妻间若不坦诚,终是有心结的。”她笑了笑,然后起身,缓缓离开这里。
封王一事尘埃落定后,之前安排的许许多多棋子也都到了收回的时候,但也有些放不下身边的人或物,选择继续留下,也有选择离开,等待新的使命。当然也有不关乎棋子之事的人,更多还是因为公孙止入主中原,登台封王而被彻底改变了生活。
曹府侧院,有东西推倒在地上。
“你是曹家嫡长子……怎么能就看着父亲基业拱手送人!”气急的身影走过曹植、曹彰、曹真…..等等众人前面,曹丕又从桌上拿起铜爵呯的砸在地上,眼眶通红的瞪着对面大他许多岁的兄长:“.…..你在北地待了许多年,还是不是曹家人!”
窗外天光灿烂,偶尔响起几声最后的蝉鸣。
在地上的转动的铜爵被身形壮硕高大的曹昂捡了起来,轻轻放到了案桌上,对于有些歇斯底里的曹丕,他选择了温和:“为兄随父亲征伐宛城的时候,子桓还年幼,如今十余年过去了,当初跟在身后的弟弟变得如此有脾性,让为兄感到高兴。”
“.…..也未子桓为曹家基业有如此担当,感到欣慰。父亲若还在,怕也会高兴的,不过子桓啊,你可有去过军中?”
“自然是去过。”
“那你可上过战场?”
“这……这倒没有。”
“那你又可见过面瘦枯黄,饿殍四野的一幕?”
“.……兄长,丕说的是曹家基……”
“为兄说的是曹家未来!”
嘭——
曹昂语气陡然一厉,手掌盖在桌面,目光严肃:“当年父亲靠几千人在陈留起家,一路走来,可谓艰辛。为兄年幼就跟在父亲身边出入军营,出入战场,看的比你都多,在北地更是打了好多年…….看着麾下士兵一个个在身边倒下,看到我大汉百姓因战乱而流离,死在荒野何止万人!”
手捏起了拳头,又嘭的一声砸在上面,震的铜爵倾倒翻滚下去:“.…..岂是你天天坐在府中,抬头只能看到院中这片天就能明白外面的世道,父亲临死才将中原托付给晋王是为了什么?就是怕辛苦一辈子的基业陷在北地铁蹄之下,那时中原大乱,民不聊生,我曹家就真的覆灭在即,若还不明白,为兄一耳瓜子打醒你!”
他的声音蕴着怒气,猛的站起身时,那沙场战将的气势让曹丕连连后退了几步,抵到了曹真身上才停下来。
“是,丕…..知晓了。”看着兄长那双威目如电,曹丕如同小时候犯错了一般,低下头不敢直视。
不久之后,他们接都父亲曹操被追封为魏王,曹昂承公爵位的消息,一时间难以说出心中的感受,与此同时,公孙止封王之后大赦天下,除恶贯满盈该杀之辈依旧关在牢中等待砍头外,像蒙冤待审的囚犯一律释放,只不过不能离开居住之地,随时等候官府牢外审案,半个多月的时间,这一举动让公孙止的名望在百姓之间陡然拔高到了极点,而后大肆封赏的消息也不久后往东、往南、往西各个方向扩散传播,旁人只道是这位晋王不过是收买中原各将人心,然而,也有怀揣恶意的圣旨前往了西蜀、荆州。
西川巴郡城外,厮杀的呐喊已经停了下来,被捆缚的严颜被士卒推入大帐,长案后面,豹头环眼的将领挥手让士卒都下去:“你们都下去,本将亲自审问此人。”
瞧了一眼人都出去后,张飞连忙起身快步走到老将身后,将绳子解开:“老将军受苦了,这出戏演的如何,老张实在不想让你我兄弟们自相残杀,又不愿违了兄长。”
“无事,老夫也不愿的。”严颜笑了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一同和张飞落座:“就是不知张任那边如何,他性子向来执拗,怕是不愿意配合西乡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