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邃,一堆堆篝火在围绕君士坦丁城的军营延伸开去,形成弧形的火龙映红天空,大量的辕车拉着酒肉从辕门进进出出,摇曳的火光里,成千上万的女人,衣衫褴褛的被押送进军营,其中部分衣着奢华,年轻貌美的女子是城中敢于反抗的罗马贵族家眷,没了往日的高贵气质,哭泣、哀求的声音里,到了西征军大营,而这当中很大一部分则是送到了投降的罗马人手中。
用贾诩的话说,同仇敌忾,不如同流合污,做下对自己同族惨绝人寰的事,便是直接斩断了他们三心二意的想法。
荀谌在这件事上与他在一天里就争吵了数回:“……你这是想让汉人当野兽!”但说过之后,还是作罢,他心里也清楚,西征军各支队伍来自不同州郡,眼下能磨合到一起已经是奇迹了,再加上一路西进的攻伐,士兵伤亡、思乡之情,通常都会决定一支队伍能否继续前进的标准,眼下虽然大胜,可长时间的作战,让人精神疲惫,心里压抑…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最终都有可能导致整支军队被瓦解掉。
所以让军队发泄压力,往往也是解决办法之一,这件事上,荀谌最后只得点了点头,同意了。
随着时间推移,夜虫嘶鸣声里,军营之中,一堆堆篝火旺盛,火焰周围的地面,细石被清扫赶紧,脱去上衣的两名军汉在众人喝彩声中角力搏斗,其他方向,篝火周围也有相同的节目,或者拖来几名罗马妇人在篝火前跳舞。
有些伤兵被相熟的同伴从伤兵营里用担架抬了出来,端过酒水喂给他喝,又拿起新鲜的牛羊肉放去火上烤,而猴急的一些士兵强行拉着哭哭啼啼的罗马女人钻进了帐篷,甚至还有几人在外面等候排队,或数着怀中得到的金银器物,偶尔拿出来看看,脸露出满意的笑容,当然也有并不热衷这些事的,大多还是在火堆旁与人谈笑。
相对这里,鲜卑、匈奴那边的营寨,女人的哭喊,凄惨的持续整整一夜…….到的第二天早上,成百上千裸露的尸身被折磨致死,堆积起来运出营外,随后挖坑草草掩埋掉。
这样的惨剧其实并不多,皇宫中的侍女、以及塞维鲁随身带着的情人就多达数十名,基本都留在今夜的宫殿里作为陪侍,来到这里的人表面上至少还是颇有礼貌,若是看中她们当中一人,也可交纳对等的财货带走,毕竟是大秦皇帝的情人,带在身边享用,也是一种向人炫耀的资本。
拖着木盘的侍女来往各张席位之间,火焰围绕圆形的吊顶燃烧,宽敞的朝政大殿,席位座次从左到右摆开,以赵云、阎柔、华雄、潘凤为首的嫡系,及一干中层将领,接着就是并州、西凉马家、曹军,朝右越过中间隔开的过道,便是鲜卑、匈奴、乌桓草原三部及帕提亚、贵霜、大宛和希腊人,最右侧便是马尔库修斯接管的三名罗马军团长,整个排序后,往殿门那边,整个大殿靠后的位置,就是世家商队的席位,而名叫陆逊的青年则没在里面,反而坐到并州军里,原本想和少女坐一个席位,结果被夹在吕布和高顺中间,一动不敢动。
“.…与塞维鲁交战的时候,我以为这场战争最少要打上半年,甚至更久,我坐在这张王座上,到现在都还记得双方歇斯底里厮杀的画面。”雄浑的声音,在公孙止口中缓缓发出,双手随意的放在两侧黄金扶手上,高大的身子微微后靠,就像俯瞰世间的君王。
“.….这场战斗,是我们进入西方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许多士兵在这里长眠了…….但我们也打赢了这场战斗,那是大秦皇帝身边的精锐,是他纵横西方列国的骄傲,现在已经在我们脚下”
此时大殿之中只有一个声音,下方数百人望着金阶之上那道身影,静静的听着。
“死去的人,我会将他们带回汉朝,将忠骨埋进家乡的土壤,而不是洒在草间,虽然我记不得他们的名字,但墓碑绝对有会有汉之功臣四个字!而你们当中,来自各个世家的商队,也希望你们将这些人告诉汉朝的所有人,上到天子大臣,下到奴隶乞丐,告诉他们在这遥远的西面,无数重叠的山峦、大海背后,还有许多这样的士兵、将军们在为大汉输送血液……延续脊梁。”
王座上,公孙止闭了闭眼,吸了口气:“活着的人终要给他们奖赏,大秦有不少好东西,叫的出名字有,叫不出名字的也有。”他笑着,重重拍了一下扶手,“看看这张王座,比我大汉奢侈啊,但这些东西都是我们的了,大秦三分之一的领土也已经在我们脚下,我公孙止总不能拿你们口袋里的东西来赏赐你们吧?”
“那就是丢我自己的脸。”
公孙止笑容更甚,目光扫视过下面众人,缓缓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一身戎装屹立在阶前,随意一站,都能给人一种难以逾越的压迫感,他说:“.…西征以来,众军将士勠力向前,该赏的,我公孙止绝不吝啬。”
“郭汜”金阶之上,狼绒黑甲的身影陡然大喝。
下方左侧席位中,全身着甲的将领猛的起身拱手:“末将在!”他身上铠甲满是刀砍矛刺的斑驳,看上去壮烈无比。
“你原为董卓麾下亲信,做过许多错事,此次西征将功补过,以后你和你麾下的西凉兄弟都给挺胸抬头在阳光下,谁要是背后指指点点,回头砍了说话的人!”
“是!”
上方,公孙止看向马超,后者自觉的起身,拱手:“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