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安静的被人从箭筒中抽出,它随着许多羽箭一样被布满老茧的手搭上弓弦,坚韧的枝干抵着弦,奋力的绷紧,周围嘶声呐喊,人的脚步声撼动了大地,一道道奔行的身影搭梯攀爬城墙。
嘹亮的喊声响起来:“射!”
下一秒,弓弦震动,它霎时冲上天空飞了起来,空气里全是嗡嗡嗡的震弦声响,天光暗下来,又明亮起来,密密麻麻笼罩一段城头,左右其它箭矢迎面碰上同样飞来的羽箭,噼噼啪啪碰撞,无力的垂落去下方抬梯、顶盾奔跑向城墙的身影脚下,在上方,密集的箭矢雨点般钉在盾牌上、墙砖,然后反弹垂落,或扎在了上面。
它飞上城头,穿过一面盾牌的间隙,有人探出半截身子挽弓朝下射击的时候,箭矢钉在了人的胸口,鲜血瞬间侵染皮甲,凄厉的惨叫陡然拔高,弓手带着它一起从墙垛后面坠落下去啪的一声,砸在架上的云梯上,与刚刚攀爬而上的人影一起滚落地面,血浆从人的鼻口蔓延而出。某一刻,更多的脚步迈过尸体,嘶吼的声音之中,咬刀爬了上去,偏头,上方箭矢飞来,视野里城墙逼近了,沿着这段城墙左右延伸而开,一架架云梯搭上,密集的士卒犹如蚁群蜿蜒爬上。
凄厉呐喊的厮杀中,刀兵交击,一名名攀沿而上的士兵拔刀跳进城头,扑进涌来的守城士卒人堆里,然后惨叫着被数柄长枪叉了下去,摔去地面,守城的人影更多的涌上前,合力将挂钩取下,不久之后,梯子也推倒下去。
淅沥小雨朦胧,点点滴滴落在燃起的烽烟里。
汹涌蔓延的人潮后方,曹昂一身黑甲,持一柄改良过的环首刀,骑马绕着这面城墙来回看了一阵,回到阵前,举刀过头。
对面,人海淹没了城面不断翻滚涌进去,然后又惨叫着掉下来落进下方的‘海洋’连涟漪都未荡起,歇斯底里的厮杀呐喊充斥着一切。
“传令,敲响战鼓,激励攻城的将士。”
他口中如此说了一声。
“七年前,公孙都督不过一介马贼,靠着两百人杀的匈奴、鲜卑闻风丧胆,五年前,我与潘将军血战辽东,乌桓精锐尽出都未曾后退过一步,眼下这座城里的袁兵想要阻挡我们的脚步,他们背后的袁绍亲善乌桓、鲜卑,可他们见过这些胡人杀我汉民,杀我兄弟姊妹?!现在又要拦在我们面前随我上城墙!告诉这些热闹,我们与他们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