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数骑穿行过夜色从后方辎重大营过来这边。
夜风正呜咽的拂过延绵的军营,篝火斑斑点点在营地里燃烧,伤兵营里哀嚎惨叫不时传出,偶尔有一两具尸体被人抬了出来,放上马车运走。坐在火边取暖或巡逻而过的士卒,神情多有黯然的神色,白天的时候,四万兵马合围两万余人的西凉军,打成这样,实在让人感到沮丧。
数骑进入军营,其中为首下马的老者,长须瘦脸,身形修长,腰间挎有佩剑,着了褐色的长袍外穿戴青色深衣,一路走过去,也颇有气度。
见到周围士卒神色,眉头微微皱了下,加快了脚步,迎面遇到一名帐中侍卫正拿着什么东西离开,开口询问道:“主公现在如何了?许攸、郭图二人可守在那里?”
“回别驾,军中医匠尚未出来,许军师和郭军师都在帐外等候,另外颜将军、韩将军也都在那边……”那侍卫答道。
田丰脸色严肃的点点头,放他离开,转身朝帅帐那里过去,靠近那边守卫的将士越发多了起来,有人见他过来,取过一条素缟上前:“别驾。”
紧皱的眉头下,目光在素缟上移开,田丰愤然一拂袍袖将那名将领推开,径直往前大步而走,目光严厉,“简直胡闹!”声音拔高说了一句,前方,守在帐外的许攸、郭图、颜良等人见到他,连忙迎上来。
“别驾过来……”
“过来,就是看看你们做什么糊涂事,主公伤势未明,怎能在军中穿戴素缟,让将士心神不宁!!!”大步跨近的身影语速极快,不带停息的朝二人喝斥,“.……你二人身为军中谋士,今日一败,也难逃罪责,怎的还在此刻胡闹之事。”
郭图拂过袖口,背负双手,侧过身子不去看他,“别驾不在军中,自然不知事情原委,怎能一见面就责怪我二人?”
“军师说的也没错。”颜良双目通红,紧捏拳头上前半步,呲牙欲裂:“若非吕布突然杀入战场,带着陷阵营搅乱军阵,安有此败!”
“那该是你等责任!!”田丰声音拔高。
“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许攸伸出手拦在中间,拱手朝愤慨的老者躬了躬身子,“别驾也勿怪,我等让军中挂素缟,此乃是计,引徐荣来袭营……”
“不用再说了。”田丰朝帐帘走了两步,摆手打断:“徐荣用兵稳正,又是沙场宿将,这点事情就算能骗他,他也绝不会此时来攻。”
旁边,郭图想要反驳,帐帘陡然掀开,有人抱着医箱走了出来,郭图、许攸俩人赶紧上前询问:“主公身体可无恙?”
那医匠朝众人拱手行了行礼:“主公当年被公孙止气的旧伤并未痊愈,这几年好不容易平稳下来,今日白天急火攻心,旧疾又添新伤,眼下虽然已无碍了,但不能再继续率军征伐,否则后果,卑职也不敢保证。”
众人沉默了一阵,田丰看了看抚动的帘子,“主公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