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觉得它们像是两棵大树?”
“像!非常像!”
“所以,左边的这棵就叫植灵树,而右边的这棵就叫动灵树!”秦刚指着这两张条幅已经完成的部分,提醒道,“你看,有的分岔下会有空白,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棵树的大致框架已经搭建了起来。而且,如果在大树之上,某一个纲目下的东西太多又太过于详细,你则可以考虑为它单独分出一棵小树。”
“我明白了!”盼兮欢喜地说道,“这样的树枝分岔,不必担心它们会有缺漏,只要想到了,就可以新画上去;而且也不必担心中间的空白,但凡确定了,就可以填写上去。天哪,哥,你是如何想到这样的方法的?”
“其实也不是我发明的,当时朝廷在编制天下各地乃至于县镇乡村地名时,就曾受到这地名万万千千,极难管理的困惑。”秦刚便现编了一套说法,“有睿智之人,便想出了这种地名树的好主意,大宋便就是这粗壮的树身,先是分出了东西南北四根的主枝,每根主枝上再分出每一区域里的五六个路的枝干,这就包括全了天下的二十五路;接下来每一根路的树枝上,再可分出各自包括的州府军监之地;然后在这些州府军监的枝干之下,便可分出他们所管辖的县寨之地;县寨之下则有乡,乡之下便是村。这样一层之下是一层,一片枝干分岔之后再是枝干。而天下任何数以万计的乡村,无论它的地方是多么小、名气是多么不为人所知,但是它总是会归属于某个县寨,而这个县寨也必归属于某个州府,州府归属于路,这样的一棵天下地理树,便就囊括全了天下之地名。”
“哥,你的这个法子甚好。其实我今天将这册子拿给你看之前,就有过一个困惑想请教:就是我在编写的时候,越往下,尤其是到了科属这里时,就越发地感到力不从心,甚至我都开始觉得,以我个人之力,有生之年,如果能将某一两个纲目完全考证编订完成,就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只是那样子的话,这个《生灵分类法》的完成,岂不就是遥遥无期了吗?但是,现在你画出了这两棵生灵树后,我便知道了接下来该如何推进这个工作了。”秦盼兮此时的一双大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彩,在她的眼前,曾经弥漫着的雾气似乎在这两棵大树的照耀下,瞬间散去:
生灵树不仅仅只是两棵树,更应该是像南方的榕树林那般,从同一株母体之中,落地生根出更多的树枝,形成了大小不等、互相联系、但又自成体系的一片片树丛。整个生灵学的研究,便可以依托这些相对独立的小树丛,精细地分头开始进行研究。长错了的树干树枝,完全可以整体砍下直接移至正确的地方;而所缺少的分类,也是可以在相应的地方增添新的枝条树干而全新地生出。
当然,盼兮所领悟到的还有一点,有了树状的结构,就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集体的力量,不同的人根据不同的能力与精力,选择相应的某一个具体区域里的小树丛进行深入地研究。
盼兮便要起身去墙上取下秦刚示意画出的这两棵生灵树,欢喜地说:“赵夫子最近正好就在后庄这里,我这就去找他去!”
秦刚本来还想去帮她去拿,猛然却发现如今的妹妹的个头已经长得与他一般高,也用不着他的帮忙。难怪前段时间,她可以穿上男装冒充他在这里了。
“那个,这两张图我也只是随手示意画画的,你既然明白了这个道理,又何必再拿它,可以另外仔细重新来画嘛!”
“那不行!哥你亲手画出来的这两幅图,它象征着我们生灵学研究的一次重大突破,我得保留好,这可是极有意义的一件东西!”盼兮一扭头,无比认真地说道。
“这样啊!”秦刚突然受到了启发,赶紧说,“这样,这两幅图,哥我答应给你作保存,但是你先别取走,在我这里先放几天,我得留它一用!”
“你要留下它作何用?”
“这个张怀素今天只是第一次上门,他还有许多话都没有说完,更没有说透彻。但是从他装神弄鬼的那一套来看,我但凡扛出‘格物致知’的大旗出来,他便知道我心是与会与他走一道的了!而如今又有什么东西能够表示为这面大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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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是想用这两张图上的生灵树?”盼兮立即一笑道,“那就再挂在这里等他下回来看看,不过这两天哥你可得帮我在这两棵树上多添点东西!”
“放心,正好借这两棵树,检验检验你已经研究出来的这些东西!”
秦盼兮于是改变了方法,索性跑去将与她一同研究生灵学的赵夫子叫到了这里,对照着挂在墙上的这两幅图,讲解了生灵树的图示作用,看得这位同样是当今的生灵研究大家对此叹为观止、喜不自胜。
另一边,虎哥的效率着实是快,当然也得益于他的多手安排,一人被安排去高邮的道观寺庙里去打听,一人去县衙军衙寻访消息灵通的老吏,再从所知这张怀素的籍贯、游历之处而迅速派出了继续深入打探之人。在已去外地的人还未回报之前,他便已经大致拼接出了这个道人的大致情况:
在淮南西路颇有盛名,弟子众多,信徒遍地,都传说他能呼风唤雨,可喝令飞禽走兽,能隔空取物、穿墙瞬移等诸多神奇法术;而且更是能够知晓前朝秘事,可预测未来祸福。
不过佛家之人对其风评不佳,大约是因为其早年曾落发为僧,好插花怪癖,自称插花和尚,其行径不被佛门所喜,之后索性自称佛道相通,又转为道人。
秦刚便知,各朝各代,都少不了这类假托佛道的野心之徒,一旦成事那就是张角黄巢,若是败了也就消声匿迹。自己这些年,名声在外,又因为年轻,被他们这类人盯上欲加以拉拢利用,也不足为奇。
第三天的时候,虎哥却是急急赶来,说是赴江南打探情况的人传回了重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