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刚回来的消息传开,知军、军判、县丞以及高邮的几大望族都纷纷递来拜帖。当然,他们也明白秦龙制此次是回乡的原因是为父探病,也都仅仅只是递帖表态,并不指望能够立即接见他们。
秦刚则让虎哥帮着简单作了回复,往后推了两天约着他们统一见一下面。
白天里,他便让这些天里多有劳累的盼兮、秦婉都多休息休息,而他则真正来担负起孝子的责任,亲自守在床前端汤送药,甚至还不顾秦福的反对,每隔一天都为他擦身清理。
谈建在回家见了父母后,也被家里人催着过来看着帮忙。
北窑庄这里的邻居、街坊则没有太多的讲究,抽个空也会上门借着问候秦福的病情,见一见如今鼎鼎大名的秦龙制。
尤其是黄小个的父母,虽然也曾接到过自己儿子偶尔的来信,只说自己现在是在一个叫流求的地方,虽然没有继续跟在秦刚身边,但是自己已经不再是奴籍,还参加了书院学习,并且考取了当地的吏员,也算得上是当地的选人官了。
这好消息虽然是好消息,但是他们既不知道这流求在哪,也不清楚这选人官又是怎么一回事,便央求着秦盼兮带着他们来拜谢秦刚,更是希望多知道一些情况。
秦刚便详细地告诉他们,流求在福建路再过去一些,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他在两年前就帮黄小个办了脱除奴籍的手续。黄小个在流求现在当的是秦州商务总办的官职,这是相当于淮南东路转运司里管勾账司的官职。而黄小个也计划着要在流求多攒一些钱,趁着当地的房价不高时,置下一处宅子,再把他们老两口接过去一起住呢!
老两口虽然还是没有搞清刚才说的福建路具体在哪里?但是这个所谓管勾账司的官名听着就是不小,而且又是秦龙制亲口说的话,就一定不会错,便千恩万谢地回去了。
如此两三天下来,秦刚也抽着空把送拜帖的人都见了一遍,剩下来的时间就一直在父亲伺候,外加陪着他说说话,竟是要比平日里还得累上几分。所幸他目前每天还坚持着练习周侗传给他的心法内功,倒也很适合眼下的节奏。
而秦福在此期间,又昏迷过两次,都是靠了医生施针之后,方才清醒过来。
医生已经多次暗示,可以按着老人的心意,提前准备后事了,盼兮听了后,更是抱着哥哥放声大哭了几次,终究也是自己无法忍心去准备。
而这件事情却是在秦规过来时,说不必担忧了:他之前就曾得过秦福的嘱咐,专门去过一趟扬州,选了最好的寿衣寿材等物品,只是悄悄地放在了铺子里的一处仓库里,刻意没拿回到家里,就怕惹得盼兮伤心。
同时,双方都算得上是联宗入族之人,关于秦福身后的安葬之地,也是提前为他在秦家庄后山那里寻好了。
这日晚饭后,秦刚与盼兮服侍着秦福吃完汤药之后,正想让他早点休息。
秦福却突然开口道:“刚哥,今个儿我想定一件事情,你把堂屋里的祖宗牌位请过来吧!”
秦刚心中一惊,却是笑着说:“好好的请什么祖宗牌位啊?嗲嗲过两天身体好了,我扶您亲自去跟祖宗们说嘛!”
“唉!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估计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不如就趁着今天,劳累一下祖宗了,否则也就没有机会了。”
秦刚还想劝着,不想秦福把脸板了起来,只得照着他的意思,去堂屋里的供桌前敬了香、拜了礼,再把秦家先祖牌位请到了秦福的房里。
“盼姐,今个儿我要把秦宅的当家人位置传给刚哥,你先回避一下吧!”
待得盼兮出去了以后,秦福便让秦刚对着祖宗牌位跪下,行大礼叩拜。
“刚哥,你能认咱秦家的祖宗,我便就是放心了!”秦福此时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秦刚大惊失色,他虽然是躺坐在床上,但此时的语气却是无比地坚定,“你莫急,接下来你就先听老汉我把话都讲完。”
“按理说,咱们秦家这个小门小户,当家人算不得什么。你又这么有出息,从你考中进士的那一天起,就应该让你来当秦老爷了,我则应该该是安安心心地做个老太爷享清福算了。可是我为何还是舍不得这么个秦家当家人呢?也就是老汉我有所担心,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孝心,对盼姐的爱心,但就是吃不准你能不能最终承认秦家的祖宗。”
秦刚半张着的嘴还想辩解什么,但终究没有发出声来,而来继续听秦福后面的话。
秦福稍稍喘了喘气,闭了闭眼,突然吐出了一句绝对让秦刚震惊无比的话语:“我的刚儿是很聪明的,但他绝对比不上你的聪明!我的刚儿是能成大器的,可他却是绝对成不了你现在的这般大器!”
老人家这是完全地看破并说破了吗?秦刚头脑中一片纷杂。
“我秦福就是个不成器的小商人,我也看不明白这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你的这个身子,还是我刚儿的身子,我若能看着你为我秦家娶妻生子,诞下一男半女的话,老汉我也就情愿带着这份秘密进到棺材里,至死也不会吐露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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