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生起先是在无棣县城里看着热闹的,渐渐地,他也发现了这一营的问题有点严重。
不过只是一次简单的边境军寨调防而已,还没有到真正的战争爆发,需要他们去上前线呢!如果真的是去直接迎战打仗的话,这一营的士兵岂不是要立马崩溃、全军逃散吗?
在紧急向州城汇报了之后,刚选拔出来充作亲卫营的三十多人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以拖延军令、营内逃兵、管理失控为由,全面接管万捷军无棣营。
而顾大生此时进行了一番检查之后,却是大吃一惊:即使是算上这段时间有人临时雇佣顶替上来的兵员,此营的兵员空额竟然还高达七成多。也就是说,五百人编制的这一营,现在能够召集起来的,只有百余人。
而原本在军籍账册上登记过的两百匹战马,如今只剩下五十匹瘦弱无力的老马,别说上战场作战,就连这次调防充作拖拉辎重的挽马都挺够呛。
无棣营的这次调查,具有极大的偶然性,但是它的背后却具有着整个河北路禁军现状的代表性。秦刚原本无意这么早就去揭开这一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疤,但是当它以更加主动的方式在眼前自爆后,作为沧州地区新上任的主政官员,不介意就这一个自燃的火堆来点起自己的第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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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大生带的人,抓获了九名趁夜想要开溜的逃兵,其中还有一名是周瑞手下的副都头,然后便顺理成章地控制了周瑞与其他所有的都头们,基本上算是完全中止了周瑞等人对于无棣营的管控。
结果非常讽刺,原先秦刚派顾大生来,只是想索要一下周瑞一众贪吃的兵员空额里的那三成部分,却遭到了周瑞的一口拒绝。
现在好了,事情闹到了这样子的地步,再加上逃跑的士兵、处理的军官,无棣营里的所有兵员额度全部到了秦刚的手上。
当然了,在这背后的事实却是:河北禁军的糜烂程度,远远超出于各人的想象。
周瑞也“如愿以偿”地去了高阳关路安抚司,不过却是因“玩忽职守、军营失控”为案由,用囚车送过去的。
因为主将失职,无棣营里的一系列问题也就捂不住了,只要一查,兵员缺额却是最小的事情,战马被偷卖,剩余的还被租给县里的商户拉磨拖货,也基本丧失战斗力,平时的给养马料却是一直地足额领取后,再被他们转手倒卖,入了私人的腰包。
仅这周瑞一人,就在无棣城里娶了四房小妾,其下面的四个都头与十多个副都头,也都是县城里排得上号的富家大户,这一并抄家没收来的钱财,倒也是足够了接下来这无棣营一年多的足兵军饷。
顾大生在处理这事时觉得非常顺手,忍不住对秦刚说:“早知道有这个结果的话,我在前面几个地方传话时,可以扮得再弱鸡一点,最好能让他们再多几处跟我们顶着来,那么这些蛀虫不就都可以一个个地清理掉了么!”
秦刚看了看他,笑着摇摇头说:“大生,你跟我,还是要多学习,做将官一定要学一点兵法。《孙子兵法》里有一句话讲:‘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你可曾听说过?”
“啊!”顾大生睁大了眼睛,却又摇摇头后问道,“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就先记下来,有空时去请教一下金推官,让他讲给你听,你再自己好好琢磨琢磨。”
顾大生却是极其认真地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