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之后,张徕也不再回到马车之上,而是刻意地和钱进走在一起,似乎装作有意无意的样子和他套着近乎:“张通判是已经见过了新来的秦知州了?”
钱进有点奇怪地看看张徕,他虽有所怀疑,但也吃不准这张知县的路数,只能含糊其词地说道:“秦知州风尘仆仆,刚到沧州不久。”
“哎呀!知州来到我们这么偏远之地,定然是一路劳累。这段时间的政务,那可是都得要辛苦张通判去事必躬亲了!”张徕拿着话来试探钱进。
“也是啊。这次来的秦知州还兼任着高阳关路兵马副都指挥的差遣,所以我一听说出现了禁军‘杀良冒功’之事,不敢大意,这事情一定要是从严从速来处理的。”钱进先不管这张徕有没有涉及,还是要将自己的立场与态度表明白了。
张徕一听到这话,顿时脸色有点发白,当下心中已经是迅速下定了决断,口中连连赞叹:“那肯定是要的,像我们这样的边境之州,禁军军纪的整顿自然应是头等大事。下官此番前来拜会秦知州,就是要对在我南皮县驻扎禁军的军纪之事好好地参上一本的。本来还在担心知州能不能管得了军务,现在听钱通判这么一说,那还是真是放下了心来。”
“哦?张知县这次要来参告驻守在南皮的禁军?”钱进本来对张徕在南皮的名声与手段也是有所耳闻的,现在听到他的这种说法后确实感觉很是意外。
“本官人微言轻,平时在地方为了大局着想,许多事情只能虚以委蛇,实在是不得已啊!”张徕此时正在拼命地企图自救。
进城之后,张徕照例应该是去城东的官驿住下,而钱进等人则是继续向北去往城中心的州衙,于是大家便在一个路口相互告别分开了。
张徕则十分恭敬地请钱通判等人先行,一直立在原地目视着对方一行人渐渐向前走远。
之后,他一招手,唤过他的心腹,也就是那个王班头,并在他耳边断言道:“于老五那人,救不得、也留不得了,你现在就去找一下狱牢里的赖四了,让他想想办法,决绝不可以让于老五活到明天被提审……”
王班头听得这话不由地心里一惊,但是他原本就是跟着张徕和于老五一起狼狈为奸的参与者之一,而前面曾经干过的事,今天所遇到的情况、以及刚才各种情况的变化,他也是一直看在眼里。当然十分清楚,一旦新来的知州要对这起案子进行认真审理的话,后果将会有多么地严重,于是他便立刻点头应下了。
王班头带了一个人继续向北跟了上去,而张徕才与剩下的人这时才向东前往驿馆。
在他们的身后,秦刚却是远远地,将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王班头带了人到了州衙的附近,却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吩咐了那个手下人几句之后,那人便单独过去了。而他则在旁边的酒楼里寻了一处包房坐下来等待。
好一会儿后,他的那名手下从衙门那里带了另一名明显是狱卒模样的人过来,一同走进了这间酒楼的包房里面。
情况了看得差不多了,秦刚也在惊叹这张徕做事的果断以及在州城里的关系密切。不过,既然已经被他看见了,自然也就玩不出太大的花样了。
秦刚自己去了衙门,顾大生正亲自守在门房之处,看见后连忙将他接了进去。
张徕在官驿里,很快就等到了王班头回来禀报,说事情已经联系好了,只是对方声称此事重大,开出了一个非常高的价码,听得张徕连连皱着眉头直心疼。
不过现在这事情也没有商量,再心疼也得答应,张徕说:“就按他说的标准给,只是,要带话过去,一个要干得干净点,再一个是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于是,等到了天黑之后,王班头便一个人带上了张徕交给他的银票如约出去了。
不过,一直到了第二天一早,却还未等到王班头回来,也不知是因为事情办得有点麻烦,还是出了什么意外,焦躁不安的张徕一夜都未休息好。
好消息没等来,却是接到了州衙派来的人通知,说钱通判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