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处州形势的变化,有点让人始料不及。
不甘于做个甩手掌柜般的知州,一心向上爬的张康国为解决秦观的影响,却无意中得罪了计划调防的厢军,造成了处州的防守空虚。而他提前征收的秋赋,又引来了垂涎的山匪。
山匪悍然围城,知州弃民逃命;秦观临危领军、城下一战成名。
而蝴蝶效应一旦开始形成,身处其中的任何人与事,都将开始有了不可预料的各种发展与变化。
其中,好的方面自然无须多说,而不利的方面也是突出其来,令人有点措手不及。
比如,眼下最尴尬的问题再次发生了:
秦刚的钱又不够用了!
上一次钱不够时是赵驷提出的,解决那次问题的,是从高邮携带了大笔现金银票的谈建。
而这一次,提出这个问题的,则直接变成了谈建。
自从来到处州之后,他成了秦刚的实际大管家。
在他的精细管控下,绿曲醇酒坊在不断增长的收入与酿造成本之间高速地滚动发展中。虽然之后绿曲兵待遇提得很高,同时在章家的瓷窑扩建、宗家的剑铺分立等等方面,都曾不断地进行着投入。但是毕竟还有着他从高邮带来了一大笔费用作为兜底,秦刚的总体经济盘子还是相对比较稳定的。
但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是,现在需要一口气收编二十一处山寨里的所有兵众。
尤其是在赵驷带着雷雨人去各处进行了具体的接管分流之后就发现,能分流遣散的,也就是愿意自谋出路的只有极少数。而绝大部分的人,几乎都选择了报名绿曲兵的选拔以及去秦刚的各个作坊里做工——这也十分正常,毕竟原先要是自己有出路的人,也不会选择来当山匪啊!
且不说,需要安置这些新的就业人数时,仅在扩建矿场、瓷窑与剑铺的规模,就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
虽然说,新增加的工人最终会给各家工坊带来更充足的生产力,从而确保可以出产更多的产品。但是,要想实际这种实际营收与利润的增长,还是需要一定的转化时间,而立即招进来的这些人手的吃饭问题,却是眼下实实在在立即增加出来的成本。
同时,更有压力的就是经过筛选并迅速扩增的绿曲兵,因为这里无法直接产生任何的收入,而高额的兵饷负担再加上快速增加的人数,这给秦刚的财政支撑所带来的压力,就过于沉重了。
“要不?降低从山寨里录用兵员的数量吧。我们可以提高从山寨里挑选兵员的标准?这一块的数量降下来,淘汰后的人就让他们更换作坊生产的出路吧?”赵驷尝试提出一个相对简单一点的解决思路。
“不行!”秦刚断然否定,“这里涉及到我们录用兵员的完整体系。如果提高标准,那么原先以低标准进来的怎么办?要辞退他们吗?这些都是问题。再说了,安置好原有的寨兵,是我们收降栝苍山山匪最核心的一步。否则,你把他们赶走,他们找不到活路,无非就是重新再推举一个大哥,再次落草为匪,我们之前的努力又有何意义?再说了,这本身就是我们对各家原寨主们的承诺,现在做不到了,如何取信于人?”
“要么,我还是赶紧再去一趟婺州吧,看看能否多预收一点货款。然后我还可以再跑一下明州和温州,如果能谈成新的销路,也是可以多收几笔钱的。”谈建还是习惯性地总是想着自己能够努力做到的方面。
“建哥说的事,的确是可以再去努力一下。而且,哥窑的瓷器已经由扬州发往京城了,这笔钱虽然回得会慢一些,但接下来它们能给们带来极其可观的收入的,大家不用太担心!”
秦刚看了看他们的情绪似乎都有点低落,便开导并安慰他们:“你们看啊,眼下的问题,主要是日常吃饭的人多了一些,各种持续的开销大了一点。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干活的人也多了啊,所以各方面的收入终究是会起来的。无非只是眼下的难关如何过去?”
秦刚随意想了想便说,“处州城也有些有钱的大户,平时的关系也不错,我去找他们商量一下,拿我那宅子以及绿曲醇的销路作抵押,向他们借一笔钱出来,等扛过这段时间不就好了!”
对于秦刚而言,他大致盘算过自己目前在处州这里的总体产业收入,并十分清楚在大的方向上并不存在什么问题。
而眼前所出现的这个困难,无非也就是之后经常会说的现金流问题,而面对现金流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进行贷款拆借。
只是古时的借贷虽然也很普遍,但是大家的使用习惯与公众认识存在较大的差异。有钱人只会看中放贷,而极少会向别人借贷。而那时做生意的人,大多非常忌讳于借贷,一旦有了借贷的行为,多半会被人看成是他的生意经营出现了大问题,甚至是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才会采取的下下之策。
所以,当秦刚很随意地说出这样的一个解决思路之时,周围的几个人皆很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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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站在一旁的宫十二。
自英雄大会成功办完之后,秦刚便让他一直跟随赵驷,以帮着处理后续的各种事情,所以像今天所讨论的事情也没有回避他。
“主公,宫十二有罪!”他突然上前一步,面对秦刚跪下,“望主公与两位大哥能够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