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秦刚注意到,秦观是站到了客厅往天井的两级台阶之下,这便是古人所说的“降阶相迎”之礼了。
他慌忙快走两步,越过秦湛之后,先对秦观施以弟子之大礼,道:“学生秦刚,今日有幸能够再度拜见,蒙秦宣德出迎,不甚惶恐。”
秦刚的叫法也很有讲究,前面提过,秦观的几个官职都是从八品,但唯有左宣德郎的官阶会更高一阶,于是必须要以宣德而称方为礼貌。
“哈哈!”秦观开口便是大笑,“拙荆与泽民来信都说,十八郎你生性洒脱,又是胆大率性之人。今日见我怎么如此客套,快快进屋,我们坐下再叙。”
一起进屋坐下,在佣人奉茶之际,秦观道:“你我现已是同族兄弟,而且那个什么‘宣德’之类的官名叫着便显得生分了。家里人面前,你还是叫为兄七哥便好,更得我们兄弟亲热。若在外人面前,叫我的表字少游更佳。”
秦刚只能说:“七哥有命,莫敢不从。”说罢便呈上礼单,而黄小个自然与刘三将礼物放到客厅的侧桌上,便都下去了。
秦观随意看了一眼礼单,却是吓了一跳,道:“十八郎你这又是要如何?我们虽然少于见面,但毕竟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为何却要置上如此隆重之礼?”
秦刚赶紧解释:“七哥有所不知,小弟与家父在高邮的生意做得特别顺利,在扬州城里也接上了蕃商的商路。这些东西都是我们从蕃商那里收来代销的货品。这次上京拜见,还少不了要麻烦七哥的地方。再说这里真正能值几个钱的东西主要还是孝敬戚老夫人的。”
其实这里最值钱的应该是那套象牙文具,当然,文人只看其风雅,自是可以略过。
秦观只能将此事暂时放下,对着秦湛说:“湛哥,你这次可是见过了十八叔,莫看他年纪小,这次可是我们高邮军的解元,他的《风雨端阳》以及《九州风雷》之作,就算是为父也甚是叹服。这番你们同科应试,你真是要多多向他请教。”
这便是大多家庭里在教育子女的常见口吻,秦湛在父亲面前,不敢有任何意见,立即站起恭敬地说:“大人教训得是,秦湛读过十八叔的《少年华夏说》,着实是我等少年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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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刚赶紧谦虚道,说在庄上睡足轩内读书时,多受秦观所留的诗文作品的引导启发。
说起诗文,便是秦观最喜之事,正好他也有心要亲自考量一下秦刚的实际才学,便由此开始细细交谈起来。
“打扰了各位谈兴。”这里正是议得热闹,便听得一声清脆之音,从外堂走入一位身着襜衣的秀丽女子,正是秦观年初新纳的妾室边朝华,看样子是从厨房忙活而来。
朝华先对秦刚道个声万福,又说道:“奴奴这厢有礼了,早就听官人盼得十八叔来京,今日来到家里,奴奴亲手做了几道小菜,还望十八叔不要嫌得家中菜肴的粗陋。”
秦刚赶紧回道:“哪里的话,只是要辛苦小嫂了。”
朝华在秦刚来京之前,已经知晓其受徐夫人的看重,本来心下忐忑是否会看轻自己,此刻听了他的一声“小嫂”,顿时放下了一大半,便欢喜地走到一边准备起来。
秦观对秦刚笑道:“正好家慈也想见见你。湛哥,你去请老夫人过来吧。”
秦观母亲戚氏,自其在蔡州做官开始,便被接去尽孝。正是在蔡州买了边家闺女为婢女伺候。之后秦观仿苏轼的一个妾室朝云之名,为其起名朝华。时间一长,戚老夫人见朝华与秦观情意相投,便在今年年初让儿子纳了她为妾室。
秦湛去扶了戚老夫人来得厅堂时,朝华已经与佣人收拾好了吃饭的桌椅。
戚老夫人满头白发,却是一脸的慈眉善目,在来之前,已看了秦湛带去的玉镯、宝石戒指。老人对于这等礼物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