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徐朔海斩钉截铁地说道:“朝廷视工匠如猪狗,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我们这几代人也都见识过了,没意义,与其让那些连图纸都看不懂的官老爷们,天天来指手画脚,还不如我们在这小山村里,老老实实地凭本事赚钱。”
“还有一个事,我看你这枪做得虽然好,但有心人拿去之后,万一做出跟你一模一样的来,你怎么办?”罗通换了个问题。
“哈哈……”徐朔海仰天大笑,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我们仓太村,自打做了这个行当,每年都有来我们这里做学徒的,想偷师我们的技术。”
“啥?你这里还收学徒?”罗通睁大了眼睛:“学会徒弟,饿死师傅。”
“肤浅了,肤浅了。”徐朔海摇了摇头:“倘若我们的技术来跟着干活就能学会,那就辱没了太仓船厂的名声了,你可知道,要做这么一支枪出来,需要做多少计算?枪管从生铁到成品要做多少个工序?这么跟你说吧,让一个孩子,打小在我们这里学,学到老,他都不一定能学完所有的技术。”
说着,徐朔海又打开箱子,拿出一颗子弹,给罗通看:“你看,就这个底火,薄薄的两片牛皮纸,里面就一指甲盖都不到的火药。一撞就响,这东西,我直接丢给你,你能做出来一模一样的么?”
罗通摇了摇头:“我肯定做不出来,但那些专门做火药的人肯定会吧?”
徐朔海把子弹放回箱子里,盖好箱子,嘴角一撇:“就江西和湖广那些做炮仗的?让他们研究,十辈子也研究不出来,同样能点火,火药跟火药也是不一样的。”
“我是说,那些弘治朝被流放过来的军械局的人,他们总能弄出来吧?”罗通对徐朔海说道:“昨晚在韶州府东边的山上,发生了一起大爆炸,听杨澍说,那些就是弘治朝军械局的人弄的。”
“就他们?”徐朔海摇了摇头:“连基本的算术都不会,割圆、堆垛在他们看来跟天书似的。自从朝廷取消算术考试之后,除了像我们这样家传的,已经很少有人懂了。而懂算术,又懂火工的,少之又少。前几个月,以西把你亚来了个洋和尚,说回去,要把这枪介绍给他们的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