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基米尔的这种表态实在是大大出乎鬼庭良直的预料,鬼庭良直其实一直都期望着跟这些传说中膂力过人的罗刹人交手,从而证明自己陆奥第一武士的实力。但罗刹人的直白,让他甚至感到有些无所适从:就这样投降了吗?你们难道不想抵抗一下吗?
“很好,那么现在开始,你们几个人的身份就是奴隶了。”鬼庭良直调整了一下心态,对弗拉基米尔说道:“其实,这对你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你们四个是整个虾夷岛的公敌,如果你们继续在虾夷流浪,你们肯定活不过这个冬天。”
“不不不,我们是主动找到你们投降的,你们不能把我们当成奴隶。”弗拉基米尔跟鬼庭良直据理力争:“而且,相信我,我能给你们带来的东西,肯定物超所值。”
“八嘎呀路!”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的慎太郎终于听明白了,敢情这四个人出卖了他们,直接投降伊达家了:“普拉吉米撸,你这个无耻小人,葛西大人对你们四个,可以说是掏心掏肺了,但你们却直接投降伊达家,你们这些混蛋!”
“哦?”鬼庭良直这才注意到混在四个大毛人中间的慎太郎:“葛西家的狗腿子,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话。”
说着鬼庭良直大步走到慎太郎面前,左右开弓,一顿耳光把慎太郎扇得眼冒金星:“对你们来讲,这很容易选,要么投降我伊达家,做几年奴隶,没准哪天家主高兴了,准你们回去种田也不一定。要么,就给我做练刀的对手……”
慎太郎不敢出声了,实际上如果在一场面对面的战斗中,肾上腺素一刺激,他可能还会跟鬼庭良直走上几招。但昨天一场大败在前,今天又走了这么远的路,眼见了弗拉基米尔等人的背叛,他即使对弗拉基米尔有千般抱怨,也没有了以死明志的勇气。
鬼庭良直看慎太郎垂下了头,知道他已经毫无斗志,就把他推给手下的武士:“带到牛棚里,跟葛西若智他们关在一起,又多了一个奴隶。”
鬼庭良直又转向弗拉基米尔:“原本你们几个也要跟他们一样,被捆起来丢进牛棚里,但我鬼庭良直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既然你们有心归附,那我就带你们回去见家主,至于你们以后是不是做奴隶,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我向您保证,您会庆幸今天做出的这个决定的。”弗拉基米尔松了一口气,他这一把赌对了。
“你们四个,就负责看押葛西若智那些奴隶吧。”鬼庭良直对弗拉基米尔说道:“他们能活着回到陆奥,就算你们有功,但如果他们跑了,那……”
“这个您尽管放心,这种小事交给我们,我们就会尽心尽力地做好。”弗拉基米尔把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
鬼庭良直这个安排实际上就是故意放个漏洞给弗拉基米尔等人,如果他们是死忠于葛西若智的,那一定会借机营救葛西若智,那鬼庭良直就可以痛下杀手,他手下的三百人可不是摆设。
弗拉基米尔的逻辑就简单多了,除了大毛,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值得他们效忠。在这里跟葛西若智,或者跟其他人,对他们四个来讲没有任何区别。在他眼里,鬼庭良直这样穿着皮甲的武士,跟原始人没大区别。
于是,幸运之神再次眷顾了弗拉基米尔他们,鬼庭良直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而且还会带他们到本州岛,不管怎么样,那里的自然环境要比虾夷这边好得多。也就给了弗拉基米尔他们无限的可能。
葛西若智作为一个NPC,他的任务完成了。如果没有遇到弗拉基米尔,他和他的手下终其一生都没有离开苦兀,最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弗拉基米尔等人的出现,给了他短暂的希望,但最终,葛西家的命运仍然跟历史上一样,被伊达稙宗彻底消灭。
鬼庭良直很快整顿兵马,带着队伍凯旋返回蛎崎,困扰伊达稙宗的最大难题,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被鬼庭良直解决了。趁现在津轻海峡还具备航渡的条件,他会尽快带人返回陆奥国。这样也会替伊达稙宗节约一大笔开销,毕竟如果这个冬天这三百多人在蛎崎过冬的话,一切粮食给养都需要从陆奥运过来,成本太高了。
弗拉基米尔四人不管愿意不愿意,都把押送葛西若智的活给接了,尽管有些尴尬,他们还是得跟葛西若智见面。
在关押着葛西若智和他的手下的牛棚里,弗拉基米尔再一次见到了这个照顾了自己两个多月的男人。葛西若智的头发披散着,竟然一夜之间白了头,他的眼神涣散,看到弗拉基米尔等人也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那些被俘的手下,一个个对弗拉基米尔等人怒目而视。
“葛西先生,我想我们的缘分未尽,我们几个还会陪着你一起回到陆奥国。”弗拉基米尔对葛西若智说道:“我们会尽量让你们在路上少吃些苦头,但你们也要配合我们一些。”
“八格牙路!”慎太郎一看到他们四个就无名火起:“葛西家主对你们四个多好?你们就是这样对他的!连狗都不如!”
“慎太郎,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你骂我我就不计较了。”弗拉基米尔对慎太郎说道:“我跟鬼庭良直先生谈得也比较愉快,换句话说,我现在是鬼庭良直的人了,所以,我希望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保持起码的尊重。”
说话间,弗拉基米尔已经变了脸,一脸狰狞地瞪着慎太郎:“事到如今,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们没有把你丢在山上?”
葛西若智悠悠地回了魂,他看清楚眼前的人,不禁苦笑道:“普拉吉米撸桑,你们这是何苦呢,葛西家输了,你们快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葛西若智的话是一种脱口而出的话,他甚至语气里还有拖累了弗拉基米尔的那种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