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调整呼吸,平复情绪后才平缓开口:“因为你是女子”
“父皇...”,墨玖安轻唤出声,声音微微颤抖。
盛元帝知道,今日的谈话,会给他们父女造成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隔阂,将跟随他的一生。
可话说到这个地步,盛元帝已然无法再回头了,他能做的只是尽力解释:“你只看到了世人给女子施加的诸多限制,却没看到其背后的原因”
“不公的待遇,有什么原因!?”
“有,玖安,由果溯因,一切的规则都有其存在的理由”
盛元帝知道女儿此刻满心愤懑,所以他更要维持镇定,不能跟着失控。
“为父问你,农田里,一个成年男人一天能锄几亩地,割几亩麦子?”
墨玖安没想到盛元帝会问出这个问题。
不过,她知道问题的答案。
毕竟曹砚之老人家都被她请过来撰写第二本农学着作。
去年,墨玖安带容氏兄弟去城南大宅,给他们介绍她所收揽的各路人才和寒门学子,而其中就包括曹老先生。
盛元帝如此问,墨玖安自然也猜到了盛元帝想表达的意思。
“你是不是以为朕五谷不分?”,盛元帝苦涩一笑,目光虚落远方,“朕儿时跟着军队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又有什么没干过?先帝重文轻武,朝廷腐败不堪,军饷到边关士兵手里所剩无几,军粮短期,饥肠辘辘,除了守疆之外,很多时候还需我们自己种地,狩猎,甚至偷偷做点生意”
盛元帝从漫长的回忆中回过神,迎上女儿略显惊讶的目光,“当然,朕也做过,若不借助外力,农田里,一个四肢健全的男人一天能锄一亩地,割一亩麦子,可女人呢?你和你母亲一样,总说这个世道对女子不公,可你们想过这是为什么吗?从古至今,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可居庙堂之高,女人就要守内宅深闺,只因同等时间内,男子创造的价值比女子多的多”
墨玖安眉头一皱,刚想争论,盛元帝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他继续说:“男人可以每日劳作,男人不需要怀胎十月,不会有难产的风险,一个男人可以有很多个孩子,但一个女人这一生能拥有几个孩子?你知道一个王朝最重要的是什么嘛?”
墨玖安直直盯着盛元帝,因极力克制愤怒,垂在两侧的手在宽袖下握紧了拳头。
盛元帝又一次抢先公布了答案:“是人丁。种地需要男人,战场需要男人,两国互市贸易,也需要男人长途奔波,在体力和力量上,女子生来就比男子弱,玖安,你习过武,举得起长枪重器,可很多女子都不能,男耕女织绝非是遏制女子,而是男女分工,各司其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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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将来,真的会有一个时代,可以实现男女平等,甚至男主内女主外,但那也得是和平时代,当战争不需要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用血肉抵挡的时候,也许就可以实现,而我们所处的时代,在大鄿,女子最大的作用,就是生子。
她们无需考虑其他,无需挣钱养家,战争来临时,无需她们冲锋陷阵,同样,国家大事,也不需要她们插手”
盛元帝说了很多,在他看来,他是以客观的角度解释因果。
可墨玖安的神情从最初的愤慨与不敢置信,渐渐转变成怔愣。
最后,连她眼中的那一缕怒火也熄灭,彻底变得空洞无神。
因为,她能看出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男人真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