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脸色古怪,别说庶出的,就是嫡亲的同胞姊妹她也不想要了,墨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掩嘴轻颤,康元儿跺脚道:“谁说这个了,我是说你手脚太慢!”

明兰认真道:“表姐说的是,我定勤加练习,多向表姐们学着些,怎么也得赶上外头针线绣娘的那般功夫才是!”

这次连如兰也忍不住嘴角弯起来了,康姨妈口甜心苦,常使唤刁难一干庶出子女,娶无好娶,嫁无好嫁,康姨母来这么多次,明兰只见过两个庶出的康家女孩,生的倒如花似玉,可惜,一个畏缩战兢,出不了大场面,一个着意讨好,逢迎嫡母嫡妹。

每次看见这种情景,明兰都感谢老天爷没让自己投胎到那种人家里,不然的话,没准她立刻掉头寻死去了;话说回来,这康元儿也是欺软怕硬,不过是瞧着自己既没生母又没胞兄,便总柿子捡软的捏。

康元儿气结,却又辩驳不出什么来,明兰在字面上从来不会叫人捉住把柄。

这时外头忽然一阵吵杂,似有争执声,如兰皱眉,叫喜鹊去看看,过了会儿,喜鹊回来,笑着禀道:“姑娘,没什么大不了的,喜枝在屋里试新钗子,喜叶瞧见了,以为是自己短了,谁知是喜枝家里送来的,便闹了几句口角;叫我说了一通,便又和好了。"

如兰正要说话,墨兰却抢着开口,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这丫头也太不知趣了,虽然都是一个府里的家生子,可喜枝老子娘都是老爷太太得力的,哥哥嫂嫂又能干,喜叶娘早没了,老子又是个酒浑虫,如何和喜枝比?便是要比,也瞧瞧自己配也不配?”

康元儿脸色铁青,如兰有些不安,却不知说什么,墨兰故意瞥了她们一眼,接着对喜鹊道:“还有,虽都是姑娘院里的丫头,却各有老子娘,姓氏祖宗都不同,整日盯着别人家里的事儿,给两分颜色就开染坊,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

康元儿拍案而起,青筋暴起的小手都拍红了,大怒道:“你什么意思?!”

墨兰故作惊讶道:“不过是教了这丫头两句,又没打又没骂的,莫非表姐觉着不妥?我可不敢僭越,若喜欢管教丫头,会去自己院里管的。”墨兰笑吟吟的看着康元儿,她的靠山从来不是王氏,康元儿没少讽刺她庶出的身份,康姨妈更是积极劝导王氏不要给庶女找太好的亲事,免得将来压制嫡房,积怨已深。@康元儿气极,又说了几句话,不欢而散。

明兰看着外头树枝上颤颤悠悠的叶子,似乎渐有飘落,转头与如兰笑道:“天要冷了,父亲的膝盖受冷总要疼的,不若与父亲做对护膝吧,五姐姐,要不绒布你来揉?”

盛肱对自己女儿有几分斤两还是清楚的,不好作假,不过搭点手也能算一份,好叫盛耘稍微夸两句,如兰立刻欣欣然道:“好呀,我这儿刚好有几块好料子,待会你来选。”其实连揉搓的工作也是丫头做的,她索性出些材料。

按官爵守制,对于内宅的女人们没什么,不过是别听戏别大摆筵席就是了,反正还可以串门子走亲戚,做做针线,说说八卦,日子也就打发了。

可是男人们就难受了,那些京城权宦子弟们忍过了开头几个月,几户得势的人家渐渐暴露原型,有在家里聚众宴饮作乐的,有去红灯区哈皮的,还有偷着摸着纳小妾的。

新皇甫登基,众臣尚不知道皇帝的脾气,写起奏本来不免有些缩手缩脚,哪知盛肱单位里刚分配进来的一个愣头青,一本折子递上去,把京城中一干花花老少们的事情抖了一番,皇帝气的脸色铁青,当场在朝会上发了火。

好容易做上皇帝,为了给老爹守孝,他不敢睡嫔妃,不敢摆酒席,连宫中的女乐都散了,过的比和尚还清净,活的比矿泉水还纯洁,可下头那群吃着皇俸的爵权子弟居然敢百姓放火?!当他这州官是死人哪!

皇帝出手很快,先是大大嘉奖了那个愣头青御史一番,夸他‘刚直忠孝’,非‘趋势逢迎’之辈,然后立刻升官赐赏,接着下旨,勒令顺天府尹加大打击力度,言官广开监察职能,五成兵马司准备好随时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