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橘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在明兰耳边低语:“……那齐少爷为人和气,我瞧着他倒喜欢姑娘,怎么姑娘一副爱答不理的?”
明兰转头,看着丹橘一脸如姐姐般关怀,压着极低的声音,正色道:“我知道姐姐是好心,可你也不想一想,他是公侯之后显贵之子,我不过是个知州的庶女,上有嫡姐和出挑的庶姐,这般无谓亲近,别到时候徒惹麻烦。”
真不好意思,她是功利的现代人,那齐衡和她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三不可能娶她,在这礼教森严的古代难道两人还能发展一段纯洁的‘友谊’不成?哪怕当了她姐夫她也得避嫌,怎么想都想不出和这小子交好的必要性,反而处处是危险,一个闹不好惹着了那两个春心萌动的姐姐,那才是要命了。
丹橘是个聪明人,一想就明白了,脸色黯淡,低声道:“…只是可惜了,我为着姑娘想,齐公子真是个好的…”
明兰看了会儿丹橘,微笑着摇头,拉过丹橘坐到一起,低声道:“丹橘姐姐你为我好,我自知道,现下我们都一日日大了,我今日要嘱托你几句话。”
丹橘肃然坐直,明兰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轻声道:“我们做姑娘家的名声最重,便是几句风言风语就可要了命的,我又是这么个身份,不过靠着老太□□德才能活这般体面,不论是为着自己还是为着恩慈的老太太,举止行当尤要谨慎守礼,一言一行纵算不能为老太太争光也不能为她抹黑!”
丹橘见明兰忽然一副大人神气,便认真听了,这几年服侍明兰下来,心里知道自己的这位主子看着一团孩子气,实则见识卓越,只听明兰接着说:“…姐姐是我这屋里的头一人,不单我得倚重姐姐,小桃憨直不说,那四个绿的也要靠姐姐管制,将来若是再来几个小丫头,我又不好亲自指责教骂,这将来也是姐姐的差事,是以姐姐自己先得把住了关节,不可让下头的小丫头乱了规矩,肆意淘气才是;我这里就托付姐姐了。”
言语殷殷,嘱托郑重,说到后来更带上几分严厉,丹橘知道这是明兰在认可自己地位,心中既高兴又觉得重担在任,便认真的点点头。
……
房妈妈安顿好了齐衡便去了佛堂,正瞧着佛龛内供着一个白玉玲珑的双龙吐珠四脚小香炉,炉上香烟缭绕,前处的案几上放着个錾花卉纹银托盘,上供着些新鲜果子,盛老太太就坐在一旁,面前摆着一本摊开的佛经,手捻着一串惯用的紫檀香珠,微阖双目,却没有念经。
房妈妈进来,便笑道:“老太太眼神不好,不如叫六姑娘来读佛经,姑娘声音好听,朗朗上口的,连我都喜欢听呢。”
盛老太太微笑:“让她睡吧,小孩子正要多睡睡才长身子呢;况这几日她心思重了不少,满脑子的官司,好好歇歇吧。”
房妈妈听的轻笑一声:“今日那齐少爷来吃饭,老太太瞧姑娘吃惊的模样,眼珠子都快掉碗里了,真真好笑了,不过细细想来,姑娘真是个明白人,不枉老太太这般疼她。”
盛老太太睁开眼睛,翻了一页佛经:“老爷名字起的好,她这般见事明白,仔细思量,小心避嫌,当得起一个‘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