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顺地绕过山去,季月朋看见了自家的红瓦屋顶,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滋味。
车开到家门口,看家狗却没有发出如常的欢叫声,院子里静悄悄的。
隔着车窗,季月朋看见门上了锁,他打了个呵欠,掉过车头,想在车上打个盹,将车窗摇下一条缝的瞬间,一股恶臭扑进来,往外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柴垛边,一只死去多时的大老鼠,胀破了肚子,肠子流出来,一群苍蝇落在上面,嘤嘤嗡嗡的忙活着。
忽然,一群老鼠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从季月朋的车轮前跑过,奔向流淌的河水。
一只瘦小的跑在最后面,眼瞅着快到河边了,一个趔趄倒地,四条小腿一蹬,死了。
那些跑到河边的老鼠,死命地喝起水来。有几只喝着喝着,肚子胀的溜溜圆,也倒在地上死了,飞舞的苍蝇立刻扑过去。
螃蟹的安静被扰乱了,它们愤怒地挥动着一副大钳子,将一只正在喝水的老鼠拽入河中……
这些老鼠大概是吃了老鼠药了。
季月朋睡意顿消,忙收回目光,摇上车窗,看向大路,等着有人经过时,再下车问一下季母去了哪里。
不一会儿,几个挎着菜篮子的女人,从各家的菜地摘完菜出来,结伴而行,老远就冲着季月朋家的方向指点着,比划着,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其中一个看见他的车,努了努嘴,她们的目光齐齐地看过来,又收回去,每个人都闭了嘴,默默地各自回家去了。
看着碎嘴子的长舌妇们离去,季月朋不觉叹了口气,想起季父下葬那天,还是杨默然想的周到,怕季母一朝成了寡妇,从此在村里受人欺负,特地呼朋唤友,开了十几辆中高档轿车,声势浩大的前来参加丧礼,只为让季家山窝的人都看好了,季月朋在外面混的不错,人缘很好,季母虽然死了男人,还有儿子呢,谁也不能小瞧了她,更不能欺负她。
一股秋风卷过天空,残存的落日晃了晃,跌入一片铅灰色的云层,很快又挣扎着出来。
邻居有人将大门开了一条缝,探头朝季月朋的车看了一眼,立刻又关上。二大娘赶着一群鸡鸭,看见他的车,也远远的绕道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