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来了?”
季父缓缓睁开微闭的双眼,看着季母,轻声问。
“家里的那些事再大,也比不上你生病住院要紧,我不赶过来照顾你,怎能安心呢?”
季母嘴上如是说着,心里疼的却是那些花出去的,以及将要花出去的钱,眼里又有泪涌上来。
季父冷眼看着她别过头去,又习惯性地撩起衣角,擦着眼泪。
“这个可恶又可憎的女人,又在众人面前做戏了,这眼泪可不是为我流的。”季父心里想着,生出反感,不由提高了声音说:“你放心吧!你只管把心好好地放在肚子里头,我马上就出院回家了。”
那压抑的啜泣声忽然随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冲出病房,冲进走廊。长长的走廊里,马上回荡起不被约束的痛哭。
“哎!可怜呢!真是可怜!”
“临了临了的,怎么就成了找不到家的孤魂野鬼呢?”
“孩子,我不治了,赶紧带我回家。早晚都是死,我要你们陪着,死在自家的床上,才能合眼。”
“他要是不做手术,选择保守治疗,回家静养着,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想干点啥就干点啥,不但少受些罪,说不定还能多活些日子。”
……
走廊里的哭声,引发了病房里的议论。
老稽说的最起劲,季父不时帮他敲敲边鼓,老哥俩仿佛不是才相识了几天,而是一辈子。
二人配合默契,没有半点罹患绝症的悲哀和颓废。
季月朋听明白了,那哭着的女子的父亲,不久前死在了手术台上。